從剛剛戰鬥到現在,並沒有過去太多的時間,隻怕王顯明那些人連玉石門都沒撬開,就算撬開了又能如何,在墓道的機關陷阱與僵屍的雙重夾擊下,一樣是個死。
“你們待我不仁,也休怪我不義,再說這些人根本就不像是正規的國家公務人員,明顯來路不正,死了也罪有應得。”
隻見那僵屍王對著玉石門又是一通催殘,打得石門玉屑橫飛,咣咣作響。
這一次,隻聽哢嚓的一聲,玉石門不再隻是震動,而是直接龜裂。
最終,那玉石門在僵屍王最後一擊下,應聲碎裂,一群普通僵屍也圍了上來。
這些怪物已經聞到主墓室內生人的氣息,紛紛魚貫而入。
而那隻僵屍王也終於尋到了誘惑的來源,將那把掉落的火把弓箭掐握在手,最後一把塞在滿是利齒的口中,竟生猛地囫圇吞下。
主墓室中,瞬間傳出門內之人的慘叫之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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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章聽聞後,當即就愜意了,如聞天地至理,內心舒暢得差點沒陷入頓悟之中。
他冷笑連連,看來大仇得報。
這實在太痛快了。
葉章想到在自身臨死前,這是最能讓他感到欣慰的一件事了,一想到死後,如果不出意外的話,他會死在這個橫梁上。
這樣至少還能留個全屍,算是死後可保安生的一個結局了吧!
“父親!”葉章呢喃了一聲,有些無助。
他死前唯有自己的父親葉敬山是放不下的,實在不忍心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光景。
葉章趴在橫梁上,最終昏死了過去,幾番周旋,他早已身心俱疲,墓室中氧氣,應該要耗儘了。
或許這一睡,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。
曾經的種種,在葉章的心尖劃過,有苦也有甜,隨著這一死,一切都將隨風而去,成為過眼雲煙。
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呢,恐怕隻有死去的人才能知悉。
朦朧之中,葉章好像來到了另一處地界。
“還不醒來,更待何時?”
一個充滿魔幻的聲音,在葉章耳畔響起,將他吵醒了。
不知睡了多久,葉章緩緩睜開了眼睛,眼前的世界,有些陌生,不是修羅地獄,更不是歡樂天國,隻有一片一望無際的湖泊。
而湖畔上有一男子在此垂釣。
那人一身白衣,穿著複古,背對葉章,身姿微微有些模糊,顯得出塵,像是根本屬於這裡,不屬於這個時代,留給這裡的隻是他的一縷執念,一道殘影。
“此處曾讓我身心都獲得了寧靜,所以我稱為寧靜湖,人泡於其中,可洗滌心靈,堅固道心,運氣好的,還能使人進入頓悟狀態,可略微感受自身與天地的關係,世人臨死前,無不想體驗一下那身心寧靜之樂,以此超脫自然,你可願一試?”白衣之人語氣隨和,背對葉章,說出了許多關於此湖的秘密。
“臨死前嗎?可我還不想死,落到了湖裡,我想才是真正的沒救了!我是不會跳的。”葉章沉聲道。
雖然麵前之人仙袂飄飄,餘音嫋嫋,不過也不可輕信之。
白衣之人不作理會,自顧垂釣,須臾之間,魚竿顫動,一條遊魚咬上鉤,他就勢提竿,一條鮮活的白魚浮出水麵,置於魚簍。
魚簍本空,這應是剛釣出的第一條魚,不過很快魚簍之魚,先是慢慢乾癟,後是變成白骨,最後消散於天地間。
葉章驚駭,一切都是真實的嗎?那白衣人到底是誰?
葉章本不想與其牽扯,欲轉身離去尋找歸路。
然而這四周模糊異常,儘是迷霧,看不見遠景。
葉章有些迷茫,這裡的霧太大了,他走了很久,卻始終都走不到儘頭,能看的,隻有那片湖泊,一直到再也走不動之時,他才選擇停下來休息。
腳下依舊是一片坦途,這裡的陸地好像亙古如此,沒有變動過的痕跡。
“是無儘迷霧,也可能是鬼打牆,甚至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潛意識想象出來的。”葉章看了看他走過的足跡,那些足跡一步一個腳印,卻正在緩慢地消失。
葉章覺得這裡太詭異了,好像不屬於現實世界,那麼他此刻就是一個魂體了?
就在此刻,葉章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常,他的皮膚在緩慢變得乾癟乾燥,好像脫去了水分。
一聯想到剛剛白衣人釣出的那條魚,他覺得自己會死得很難看。
“不對啊,我不是已經死了嗎,剛剛是肉體消亡,這次是輪到魂體了嗎?”葉章心中充滿了疑問,他繼續觀察著自己的身體,的確是越來越糟糕了,“這就是魂飛魄散嗎?”
“遊魚離開了水,即會乾枯而死,而你的神魂不得歸,結局與那條魚無異,想活命,得先置之死地而後生,投入這湖中尋得生機,隻有這一個辦法了。”白衣之人的空靈之音從葉章耳畔傳來,葉章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。
根據那白衣人的意思,他應該已經瀕臨死亡了,目前隻是神魂離體的狀態,離真正的死亡,隻是一步之遙。
“除了信你,看來我是彆無他法了,即便我投入湖中,又如何得救?”葉章問道。
白衣人說,想要得救,就要置之死地而後生。
這說明眼前這一望無際的湖泊充滿了危險。
“前輩二字當不得,此時此刻,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,我是你內心的具現,本就有助你避禍,至於這寧靜湖,則是一處由無數個靈魂碎片組成的魂湖,是最為肮臟也是最為乾淨的奇地,你隻能跳進去尋那一線生機。”白衣人強調,“去頓悟吧,一朝悟透,重聚生命精華,自然可擺魂飛魄散的命運,然後飛離此界。”
最後,白衣人的聲音消失了,一切好似鏡花水月,黃沙迷霧。
葉章為了魂魄免遭消散,隻得縱身一躍,投身於寧靜湖中。
那湖水像是沒有壓力,亦或是感受不到自身的重量。
此時葉章被迫仰麵浮於湖中,鼻尖距離湖麵正好三尺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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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其感知下,一切瞬間都變得輕飄飄地,無塵無垢,隨波逐流,但葉章始終固守本一,運轉功法,按照白衣之人所說的——始終保持非淡泊無以明誌,非寧靜無以致遠的心境。
尋常將死之人誤落寧靜湖,魂魄至此早已消散,毫無痛苦地死去了,而葉章還在苦苦支撐。
很快四周變得不一樣了,有些陰冷,血腥氣息彌漫,轉眼間這裡竟變成屍山血海。
修羅場中,一個個孤魂怨鬼,向葉章撲去,渴望鮮活的靈魂。
經過各種鬼魂折磨後,葉章差點崩潰,好在最終鬼魂幻影消失,一切重歸混沌,湖麵再次重歸正常顏色。
“你為什麼不隨波逐流,順應生老病死,以待來生?”有個聲音在葉章心中問詢,四周映出似是來世的樣子,他在某個古代國家,掌握大權,一生富足,有美人相伴。
“我不留戀來生,哪怕它更美好,隻願在今生沉浮,煩惱,離彆,仇怨,堅持一樣不會放棄。”
葉章輕歎,之後他身邊再無聲音,外物不侵,洗儘鉛華,終得始終,褪去陳坷,又迎新生。
葉章感到靈魂本我之中,某個旁路豁然貫通,周身猶如螢火燭光,緩緩明亮,雖微弱,但有些許溫暖,看來成功了,回生有望。
一切變化太快,寧靜湖不再寧靜,忽地波瀾激起,以一人為中心形成漩渦。
葉章的身體此時浮出水麵。
寧靜湖中一股奇異的力量隨著他功法的運行,進入身體,之前失去的生機,逐漸找回,他的肌膚比之前還要飽滿了許多。
這應該是生命精氣,可改善增強靈魂活力。
在這寧靜湖中千萬年的積累下,即便其中危險,容易被其中的戾氣乾擾,但其中的生命精氣也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。
許久,葉章的魂體在吸收了足夠後,身體已經凝實得猶如實質,不能再吸收了。
他覺得自己此時充滿了力量,好像無所不能,他試著脫離了湖麵,沒想到身體竟然自行浮空而起,還真的做到了。
魂遊天外,爽快之至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吧。
不過,葉章很快就有了一種空虛無力的感覺。
原來生命精氣是可以使生魂獲得力量,但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,會逐漸消散,魂魄始終是魂魄,沒有肉身的依存,難以維持。
“不屬於自己的,終究留不住。”
葉章趁著體內的生命精氣依舊飽滿之際,毅然身體淩空,向上飛去,他的身形宛若一束絢爛的煙火。
他要在體內汲取的生命精氣消耗殆儘前,飛出這個虛無之界,隻有神魂回歸肉體,才能夠獲得新生。
隨著葉章的靈魂逐漸地上升,生命精氣消散得極快,像是植物遠離了依存的土壤般,逐漸乾枯。
葉章有些心急,積聚的生之力量如果不夠強大,一定會死在途中,唯有大毅力,大能之士,才能脫離此界。
他能做到嗎?
當飛到足夠高時,葉章在遙遠的天空儘頭,看到了一個光點,很亮,剛剛被大霧遮擋這才沒看見。
“秘密在這裡嗎?”葉章知道,那是這裡與現實世界相連的奇點,外人根本無從察覺,隻有身處其中才看得通透。
此刻,葉章的意識有些模糊了,是消耗過度的體現,雖然看到了,距離卻還很遙遠,他還在堅持向上,不能回返,拖得太久,凡體肉身將很快腐朽,到時就沒有機會了。
距離奇點不遠時,他的魂體耗儘了外來的生命精氣,開始消耗自身僅存的了,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。
葉章默念了一個增強自身潛力與精神的口訣,他決心向上,哪怕透支一些根本,也要離開此地。
他魂體化的袖子一揚,身形變快了許多,雖然承受了莫大的痛苦,但效果卻顯而易見很好。
終於,葉章觸碰到了那個奇點。
同時,由於透支了身體潛能,他的魂體意識開始模糊,接著便人事不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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