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主要是世世代代爭搶水源打架打出來的傳統習俗。
霸州這些壩子雖然依山，但不傍水。山太小，田地灌溉都要從好很遠的霍州或者雲州大山裡引水過來。
如果運氣好，一個壩子的年輕人走幾十裡路，從源頭引水過來，能灌溉所有的莊稼。
但運氣不好，比如乾旱年份，村村寨寨都缺水，源頭附近的村寨都不夠灌溉，怎麼可能讓水往下流。
沒辦法，大家隻能通過械鬥解決問題，打贏了，暫時可以灌溉救急。打輸了，拖著殘體灰溜溜回家，看著秧苗一點點枯萎而無可奈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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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頭村子的灌溉完了，終於流到下一個村，然後械鬥又開始了，這次是下一村與下下一村鬥，拚的就是實力，拚的就是膽魄。
贏的村寨，霸氣十足，連續贏，就足以稱霸整個西部。因此，才有了霸州這麼個名稱。
胡八零一行人剛剛進入霸州西部不久，就遇到了一次大規模的械鬥。
頭源村與二源村為爭冬季麥苗水打了起來。
這種械鬥，連當地的官府都管不了。你說一個村灌溉一天吧，那大家都可能餓死，要是偏心一點讓一個村灌溉，那另一個村百分百得餓死。
那就讓他們鬥，咱官府不管了，彆太過分就行。械鬥隻能在村外進行，絕對不允許衝進村子屠村。
所以每一年械鬥過後，村裡老弱病殘都活著，而年輕人卻死了一些。長此以往，這些村寨就一直發展壯大不了，也幾乎沒有哪個村寨能長期獨霸水源。
這樣也好，至少官府不用擔心這些地方的人會造反什麼的，沒人啊，造個屁的反。
因此霸州西部除了邊境地方有駐紮軍隊以外，整個西部沒有任何軍隊。
不像海州等地，人口眾多，隻要哪個有點本事的人振臂一呼，就會從者如雲的造個反，給太後和高丞相添點堵。所以海州等地常年駐紮著大量的朝廷軍隊，隨時準備鎮壓這些反骨仔。
胡八零他們進入的位置，恰好就是兩個村交界處，也是兩個壩子唯一田地相連的地方。
剛剛進入，警戒哨就過來彙報，左右兩邊集聚了幾百人，意圖不明，均手持鋤頭、扁擔等農具。
胡八零和黑紫薇一聽，也是疑惑不解。
咱和這些農民沒仇啊，為什麼會聚集在此，是要打劫還是打劫？
很快，這兩波人就來到了胡八零他們的附近，均手持農具，虎視眈眈地望著對麵。
胡八零擺擺手，兩邊的人對他們視而不見。
“咦，老婆。這啥情況，當我們是空氣？”
黑紫薇多少了解一點這一帶的習俗，知道這是村寨之間的械鬥。
他們械鬥有個原則，不傷及無辜，所以才會對胡八零這些外來人視而不見。
原來如此，胡八零恍然大悟。
胡八零上一個世界的老家也是在農村，爭水打架的事也偶爾發生，但像這樣幾百人聚集的奇葩械鬥場麵他還是第一次見。
咋辦？是退到一邊欣賞欣賞，還是出麵製止？
胡八零把征詢的目光看向黑紫薇。
黑紫薇歎了一口氣，哎，這麼多年了，官府都管不了，我們能怎麼辦？
這時兩個村寨的村長，一齊上前道。
“遠道而來的朋友，還請讓開中間位置，一會打起來棍棒不長眼。等打完架，歡迎大家到村子裡坐坐。對不住了。”
胡八零突然就對這些人有了好感，你看，人家都氣勢洶洶要打架了，還禮貌地請你回避，還說好事後去村裡坐坐，多淳樸的農民啊。
這要是在上一個世界，兩撥人準備開打，你站中間的話，兩邊的人都會把你給揍得爹媽都不認識你。
不行，我得做點什麼。
想到此，胡八零朝兩位老人拱手行了兩禮，開口問道“兩位老人家，能否等小子問個問題再打？”
其中一個老人脾氣火爆，不耐煩地道“看你是遠客，有什麼趕緊問，問完我們好開戰。”
呃，胡八零無語。
“請問老人家，你們打了這麼多年，水的問題解決了沒有啊？”
兩人一陣沉默，是啊，打了上千年，水還是不夠，誰也沒占到多少便宜，村子裡的人倒是越來越少了。
要不是這些村裡的寡婦能生，男人死了，還能生十個八個的娃，這村子恐怕早沒人了。
但不打，水沒有，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，能咋辦？
兩人沉默了一陣，脾氣稍微好一點點的那位老人開口道“小夥子難道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？”
胡八零點點頭，“嗯，有辦法，不過你們能不能先讓我們進村喝口水，渴死了都。”
喝水的水，村裡倒是還有，兩個老人一聽有辦法解決問題，有點將信將疑，但看這胡八零一行人也不像是胡謅的人，當下一狠心，都想把這誇下海口的年輕人請到自己村寨裡去。
兩人同時來拉胡八零的手，胡八零沒製止，任由兩個老人拉扯了一會，這才開口道。
“哎哎哎，兩位老人家，你們這樣扯著不放，是打算把小子我兩馬分屍不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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