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揮部大樓頂層,總負責人辦公室外的走廊寂靜無聲,隻有皮鞋踏在地板上的清脆回響。
蕭南瑾和寒月沁一前一後走來,兩人之間依舊彌漫著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對峙感。
來到厚重的實木門前,蕭南瑾抬手,指節在門上不輕不重地叩擊了三下,動作規範而利落。
“進。”裡麵傳來樺南錚沉穩卻帶著一絲凝重的聲音。
蕭南瑾推開門,側身而入。
寒月沁緊隨其後。
雖因職位差異,她理應跟在蕭南瑾身後,但她顯然沒有亦步亦趨的習慣,隻是不著痕跡地放緩半步,安靜地立於進門一側的陰影處,如同融入背景的利刃,沉默地等待著。
她很清楚,樺南錚更信任和倚重的是蕭南瑾,自己終究是蕭南瑾帶來的人,此刻多說無益。
辦公室內,樺南錚正背對著他們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,背影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力。
聽到他們進來,他緩緩轉過身,臉上沒有了往日的隨和,目光如電,先是掃過蕭南瑾,隨即落在了角落裡的寒月沁身上,帶著審視與探究。
“司令剛給我打了電話。”樺南錚開門見山,聲音低沉,沒有任何寒暄,直接點燃了導火索,
“有人直接告到了他那裡!指控我們這裡的教官——寒月沁,濫用私權,無視紀律,獨立斷行,打壓新兵!”
他每說一個詞,語氣就加重一分,說到最後,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紅木辦公桌上,發出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震得桌上的筆筒都跳了一下!
“胡鬨!”樺南錚額角青筋微跳,顯然動了真怒。
“一個選拔淘汰的事情,再正常不過的程序!現在倒好,上綱上線,直接捅到了司令那裡!還潑了這麼一身臟水!小小年紀手就想伸到我們這選拔隊裡來為所欲為,顛倒是非黑白不成?!”
他氣得在辦公室裡踱了兩步,猛地停下,看向蕭南瑾:“蕭南瑾!你說!到底怎麼回事?!我要聽原原本本的事實!”
蕭南瑾身姿筆挺地站在辦公室中央,麵對樺南錚的盛怒,他臉色平靜,眼神沉穩。
他沒有偏袒,也沒有煽風點火,而是用一種客觀、冷靜,近乎陳述報告的語氣,將“王欣事件”的前因後果,清晰、條理分明地敘述出來。
從他如何觀察到水下異常,到寒月沁如何果斷下水救援左月月,再到後續調查中發現的行動記錄儀模糊影像以及王欣本人的供述,不可否認因嫉妒拉扯,最後到寒月沁基於“蓄意傷害戰友”這一絕對紅線原則,做出淘汰決定。
他的敘述不帶任何個人感情色彩,完全是事實驅動。
然而,樺南錚是何等人物,他敏銳地捕捉到,當蕭南瑾提到“寒月沁第一時間入水救援,反應甚至比距離更近的隊員還要迅速”時,
那平淡語氣下隱含的、一絲幾不可察的……肯定?
樺南錚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投向角落裡的寒月沁,這一次,眼神裡的審視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越發閃亮、如同發現了稀世珍寶般的光芒!
能在那種湍急渾濁的河水中,如此果決迅捷地救人,這不僅僅是反應快,更是實力、膽魄和擔當的極致體現!
站在角落的寒月沁感受到樺南錚那灼熱得幾乎要實質化的目光,臉色不由得黑了三分,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側開臉。她討厭這種被人當成“標本”一樣審視打量的感覺。
而更讓她心中泛起微妙波瀾的,是蕭南瑾的陳述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