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2章你處境也不好啊
“那你呢,萬敵?”
白厄看向萬敵,好奇道:
“你在那試煉裡看到了什麼…你的恐懼又是什麼?”
作為萬眾矚目的紛爭繼任者,萬敵現在的顧慮對整個翁法羅斯都無比重要。
這關乎到一位半神的誕生。
“首先我要糾正你一點,懸鋒人的字典裡沒有恐懼二字。”萬敵強調。
“哈,那你們的字典裡是不是根本就沒字?”
“哼。”萬敵繼續說:
“我在試煉裡看到了奧赫瑪,以及……”
“我曾經的戰友們。”
他抬起頭,看向永遠明亮的天空。
“赫菲斯辛、帕狄卡斯、萊昂、托勒密,還有樸塞塔…自我從冥海歸來,那五人便始終拱衛左右。”
“流亡的歲月,他們與我同生共死。”
“那十年時光,顛沛流離,但也值得懷念。”
“每個夜晚,我們都會在篝火邊圍坐,暢飲蜜釀,縱情高歌……”
他的神情愈發惆悵。
“翁法羅斯的野風有鐵鏽的味道,赫菲辛斯總笑話我喝蜜釀加羊奶,說把鮮紅的血色拌的不倫不類。”
“他生得瘦小,但在戰場上凶悍無比,殺敵如麻。”
“帕狄卡斯精通製藥,淨整些偏方怪藥;萊昂善於奔跑,是最受信賴的信徒。”
“托勒密總愛咬文嚼字,離開懸鋒時,從大圖書館順走了不少古籍——都是我家的,也不用還了。”
“至於樸塞塔,嗬…他不愛說話,但彈得一手好琴。”
聽著萬敵講述著他們的故事,白厄不由沉默下來。
這五位戰士,恐怕也如哀麗秘榭的親人朋友們消失了吧。
萬敵沉聲道:
“他們已經戰死了。”
“先是帕狄卡斯,他死在第二個耕耘月,被拉冬人的毒箭射中腹部。他的藥方能救下所有人,卻唯獨沒能救下他自己。”
“萊昂死在第五個冬天,哀地裡亞的暴風雪持續了整整三個月。”
“風雪最大的那夜,敵人發動了襲擊。”
聽到這裡,白厄不由緩過神來,“哀地裡亞…是遐蝶以前所在的城邦?”
“是的。”萬敵點頭。
“就是那群狂信徒,他們如懸鋒人一般視死如歸,卻唯獨少了對榮譽的敬畏。”
“他們在無底沼澤中圍追堵截,萊昂為了殿後被斬斷雙腿。他消失在異鄉的泥土裡,屍骨無存……”
萬敵靜靜訴說著往事,他麵無表情,好似與自己無關,但所記的日子卻無比清晰。
“那之後的第二十個黃昏,我們終於反攻入哀地裡亞城中,接受了僭主的求和,但負隅頑抗的叛軍在城中設伏……”
“托勒密和他的騎兵隊,還未來得及品嘗勝利便全軍覆沒,燃燒崩塌的方尖碑林成為了他們的墳丘……”
“再後來是樸塞塔,他在厄涅俄努斯城中以歌聲誘敵深入,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。”
說到這裡,萬敵看向白厄。
“惱羞成怒的敵軍不惜點燃大火,將我軍與整座城池一道焚燒殆儘…他的遺言隻留在一小塊被烈火燒裂的泥板上。”
“最後,我最信賴的赫菲斯辛…他本該與我一道見證塵埃落定,卻在我與父親角鬥的前夕舊病複發。”
“他隱瞞了病情,待我手刃仇敵凱旋,他已隻剩最後一絲氣息。”
聽著萬敵的過往,白厄感歎道:
“真是…沉重的試煉啊。”
“我現在能理解,你為何會把不死視作一種缺陷,甚至詛咒了。”
比起阿格萊雅的感性喪失,又或者是緹裡西庇俄絲女士的副作用,萬敵的不死在外人眼中可不像是缺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