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漸暗。
阿酒憑借著,在鐵門鎮練就的一身偷雞摸狗的本事,趁著暮色的掩映,腳踏一隻破木桶,借力翻上了馬廄的草棚。
登高遠眺,隻見陀羅族大營內燃起了數十堆篝火,各部人馬井然有序的圍坐在篝火前烤火驅寒,篝火上的鐵架中烤著從附近村鎮掠奪來的牲畜。
陀羅族部落原本是西域一小國,族人奉狼為主神圖騰,好殺生,擅遊獵,喜食肉。不信仰佛教的陀羅族,在西域這片土地上屬於異端。
十七年前的五王之戰,陀羅國在西域三十六個佛國的脅迫下,被迫加入了聯合軍,起初佛國隻是想讓陀羅族人上前線當炮灰,豈料陀羅族人彪悍勇猛,紅崖關一戰,五萬奔狼騎麵對一倍於己的龍家青炎重甲軍,殺的青炎重甲士們丟盔棄甲,敗退三十餘裡,一戰成名。
後在青銅峽,遭遇了儒將寒堅的伏擊,致使陀羅族精銳損失殆儘。铩羽而歸後,陀羅國便承擔起了替聯合軍運送軍械糧草的重任。
大敗之後,陀羅國王退守國都,本以為可以躲在聯合軍後麵偏安一隅,怎料龍堯睚眥必報,在損失八萬青炎重甲士後,令人屠李言情率三千死士,攻打陀羅國都狼城。
人屠李言情,師從槍神童淵,乃當世三品槍修。
攻城之日,他隻用一炷香的時間便攻破了狼城,之後他一人一槍,獨挑陀羅族五大護國力士,最後一把烈焰聖火焚了狼城,城中百萬百姓,百不存一。
至此,傳承三百餘年的陀羅國,亡。
砰然一聲巨響。
不遠處木屋的鐵門被人從裡麵踹開了,嚇的阿酒緊忙蜷縮著身子,藏進了草棚的茅草之中,露出兩隻警惕的眼睛,四下張望著。
隻見木屋中,赤裸上身的陀羅族漢子,押解著數十名女子從裡走出,他身邊還跟著一個裘厲帶來的勁裝武士。
“啊!”的一聲尖叫。
走在最後的妙齡女子,被鎖在手腕上的鐵鏈絆倒在地。
聞聲,陀羅族漢子抬起一腳,踹在了妙齡女子腹部,哢嚓幾聲,肋骨應聲斷裂,妙齡女子吐出一口鮮血。
陀羅族漢子怒罵道“媽的,兩腳羊!再磨蹭,老子晚上拿你當宵食。”
“爺,您就饒了我妹妹吧。”
見妙齡女子挨打,押解隊中的另一個女子,立刻撲身護在了挨打女子的身上。
“蓮兒,快起來、快起來……”姐姐拉著妹妹的胳膊,想把她扶起來。
可是任憑她如何用力,妹妹隻是垂著腦袋一動不動。
姐姐聲音嘶啞,幾乎是在央求“蓮兒,你快起來啊!”
“他媽的,你們姐妹倆是在找死!”
陀羅族漢子怒罵一聲,抬起腳,剛要踩下去,忽地身子一歪,被一旁的勁裝武士一把推開,趔趄兩步險些摔倒。
“你他媽的敢推老子?”站立住的陀羅族漢子,怒斥一聲,準備拔刀。
勁裝武士冷著臉,沉聲道“你在找死?”
說完,勁裝武士俯身蹲下,伸手摸了摸妙齡女子的頸動脈,隻是一瞬間,他再次站起身,麵色冰冷的走到陀羅族漢子身前。
“她死了。”
寒光乍現,利刃出鞘,刀尖頂在了陀羅族漢子咽喉上。
勁裝武士警告道“你殺死的這個女孩兒,若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,你們將為之付出滅族的代價。”
勁裝武士言必,天地為之一靜,再沒人敢聒噪出聲。
而後,昏暗的營寨中一道銀芒一閃而逝,鏘的一聲金屬碰撞聲響徹天際。
勁裝武士一刀斬斷了鎖住死去女子手腕的鐵鏈,扛起她的屍體朝著中軍營帳走去。
這一刀,起碼是九品修者的實力。
雖然隻是區區的九品,但也令無數普通人望塵莫及,九品修者名為破三甲,意為一擊能夠擊破三層鎧甲。
勁裝武士走出三步,身後陀羅族漢子仍舊驚魂未定,卻一刻也不敢怠慢,鎖上木屋的大鐵門後,押解著一群女子緊隨而去。
待到人群走遠。
“他媽的,這群該死的畜生!”阿酒瞪著眼,抓著一把茅草,五指關節咯咯作響,口中罵起娘來。
過了片刻。
四下安靜無聲,隻剩下馬廄內不時傳來的馬鼻聲。
阿酒方才躡手躡腳地,從腰間的布袋中,摸出了他的彈弓和一粒石子,拉弓瞄準,朝著木屋虛掩的鐵窗射了出去。
“玎璫”一聲脆響,石子擊中了木屋的鐵窗,木屋內立刻驚起了幾聲女子的驚叫聲。
等了約莫兩眨,再無其它聲音傳來。
看來屋中沒有陀羅人。阿酒心中想著,一個翻身躍下草棚。
落地的瞬間,阿酒就地一個翻滾化力,悄無聲息的朝著木屋方向跑去。
眨眼間。
阿酒來到上鎖的鐵門前,透過門縫往裡窺視,木屋內一片漆黑,隱約能夠聞見一股騷臭味。
阿酒下意識的屏住呼吸,伸手入腰間的布袋中,摸索一番後,從布袋內掏出一根細鐵絲,用手將鐵絲一端折成鉤狀,插入鎖孔中,撥動兩下。
隻聽“哢嚓”一聲,鎖簧彈開,鐵門被阿酒輕而易舉的打開了。
開鎖後的阿酒,也不忙著推門而入,反倒是一個貓腰,蹲在鐵門外,伸手捏住下嘴唇,吹了一個清脆的鳥哨。
哨音剛消,不遠處的草料堆裡鑽出一個黑影,暮色中黑影一閃而逝,朝著阿酒潛行而去。
隻是刹那,龔唯便奔到了阿酒身邊,傳音道“阿酒小弟,好手段啊。”
阿酒嘴角抽了抽,在心中傲嬌道哼……小爺我這手本事,都是拿你們店裡的庫房門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