塌天變!
陀羅族營寨內,亂成了一片。
阿酒乘亂跑到大帳外,用陀羅族語大喊道“那邊好像有人受傷了,你們快過去看看。”
說完,阿酒並不多作逗留,回頭又用陀羅族語,向著龔唯喝了一聲“我們去那邊救人。”
龔唯一臉茫然,卻見阿酒朝著大帳後方跑去,隻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。
聽到阿酒大喊聲,兩名守門力士對望一眼,稍作猶豫,立刻扔大斧朝著遠處一頂被奔馬撞倒的營帳跑去。
見守門力士跑遠,躲在暗處偷偷窺視的阿酒咧嘴冷笑著,眼神洋洋得意。
“走,進帳去。”
“嗯。”龔唯點了點頭。
警惕的龔唯,先掃視了周圍一眼,率先踏出一步,右手已然握在了刀柄上。
片刻,二人來到了帳門口,就在阿酒準備掀簾進入時。
“等等。”
龔唯喝斥一聲,突然伸出左手攔住了阿酒,接著一步跨上前,將他擋在了身後,“讓我來!”
聞言,阿酒倏地抬起頭,凝視著眼前這個魁梧偉岸的中年男人,眼神中竟有些許的感動。
隨著門簾掀起,一個黑影“嗖”的鑽進了大帳,緊接著一聲抽刀聲響起,龔唯橫刀立在了大帳中央。
入眼的景象,淒涼、悲慘。
大帳內橫七豎八,鋪了一地的屍體。慘死的都是些少女,她們一個個光赤著,七竅淌著黑血,死狀極其慘烈。
就在此時,門外響起了掀簾聲。
龔唯怒喝一聲“你先彆進來!”
可他的話還是晚了一步,阿酒已經掀開了門簾,大帳中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出。
阿酒瞳孔驚顫,幾近咆哮道“怎麼會這樣!”
這一幕,是他此生看到過最慘烈的場景。
“走吧。”龔唯的聲音在顫抖,他不想少年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。
隨即,龔唯一把捏在阿酒肩上,想要將他推出大帳,卻怎麼也推不動,捏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。
可阿酒依舊一動不動,倔強的站在原地。
就這樣,二人僵持不下。
光陰悄然流逝,過了約莫十息時間。
阿酒突然開口,聲音格外平靜,道“就這麼一走了之,她們不就白死了。”
“你小子到底想怎樣?”
阿酒忽地冷笑,眼神玩味道“查明真相,還逝者一個公道。”
說完,阿酒不顧龔唯的阻攔,往前走了兩步,蹲在地上探查著女屍。
郡主果然沒有看錯人,加以時日,此子必成大器!龔唯心中暗歎一聲,不再去阻攔阿酒,任憑他去了。
過了片刻。
阿酒從身上隨手撕下一塊毛皮,在女屍的嘴部一擦,拭去一塊殘留的黑血,包好放進了腰間的布袋中。
“她們應該是服用了某種藥物,中毒而亡的。”阿酒指了指女屍脖間的頸動脈。
隻見女屍的頸動脈呈烏黑色,沿著頸動脈往下走,渾身的血管也呈淡淡地烏黑色,在女屍白皙的皮膚上如同一張張開的蛛網。
龔唯沉聲問“毒殺?”
“嗯。”阿酒點了點頭,“我見過中毒身亡的人,與她們一樣七竅流血,血脈烏黑。”
“若是毒殺的話,那此事就更加說不通了。”
“此話怎講?”
“倘若,如你分析所言……”龔唯頓了頓,臉色變得陰沉,顯然很忌諱這個話題,“天帝如此大費周折的弄來這些女孩子,怎麼會輕易的毒殺了她們?”
阿酒一改往日潑皮,正色道“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,也許……”
“也許什麼?”龔唯急問道。
“也許是我錯了。”阿酒眼神有些失落,轉而站起身,“但我一定會還逝者一個公道。”
“老唯,你回去吧,一定要帶李寶瓶她們逃出去。”一邊說著,阿酒頭也不回的往大帳西北角走去。
龔唯臉色驚變,追問道“那你呢?”
“我躲在這裡監聽他們。”阿酒頭也不回,聲音平淡,“現在線索斷了,新的線索隻有從凶手口中獲取了。”
“你不能留在這裡!”龔唯一把拉住了阿酒,幾乎是咆哮出聲。
這一刻,他管不了那麼多了,他不再忌憚外麵的陀羅人,他不想眼前少年白白送死。
阿酒一臉決絕,斬釘截鐵道“我必須留下!”
“不行!”龔唯爆喝一聲。
“老唯……”阿酒一把掙脫開龔唯鐵鉗一般的大手,回頭莞爾一笑,“你放心,算命的說小爺我能活一百歲。”
龔唯虎眸微顫道“一定要這樣嗎?”
“嗯。”阿酒點點頭,解下腰間的布袋,遞向了龔唯,“小爺我要是想在外頭多浪些日子,你就去城隍廟,把這個交給小七。”
說完,阿酒又鄭重地補充了一句“記住,不準偷我銀子!”
龔唯接過布袋係在了腰上,順手又解下鯊皮烏鞘長刀,“啪”的一聲,扔在了阿酒懷裡。
“這把刀你留著防身。”
“啪”的一聲,阿酒又將鯊皮烏鞘長刀扔了回去。
“你的刀太沉,小爺我用不慣。”
龔唯不語,抱著刀怒視阿酒。
這把刀可是他烈風山龔家的傳家之寶,自己一片好心,這小子竟然不識好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