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晨第二天悠悠轉醒,恍惚間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,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家。
他努力地回憶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,腦袋裡的記憶片段逐漸拚湊起來。
然而,隨著回憶,杜晨的臉色也隨之變化,從白變綠,再由綠變紅,最後變得了黑色。
杜晨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,滿臉的難以置信,喃喃自語:“我怎麼能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!我怎麼能哭得那麼傷心、那麼難過、那麼失態!傷心就算了,我怎麼能做出那種事情來!”
杜晨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,羞愧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。他迅速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,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和這個尷尬的現實隔離開來,他實在是沒臉出去見人了。
在杜晨看來,自己喝醉了和盧真吵架,甚至耍酒瘋,可當著盧真和張邈之的麵,像個小孩子一樣號啕大哭,這些都還算不上最丟臉的。
大家都是朋友,盧真和張邈之一定會理解他的,隻是更丟臉的事情還在後麵。
就在這時,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,張邈之走了進來。他一眼就看到了蒙在被子裡的杜晨,心裡便明白了幾分,笑著說道:“醒啦?趕緊起來洗漱一下,出來喝點蜂蜜水解解酒。”
杜晨緩緩撤下蒙頭的被子,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鎮定一些,強裝淡定地說道:“老張,我昨天晚上應該沒做什麼丟臉的事情吧?我對自己的酒品還是很有信心的,肯定沒出什麼洋相。”
他心裡暗自祈禱,希望張邈之能理解他不想提起昨晚之事的心情,順著他的話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。
然而,張邈之昨天晚上可是被杜晨折騰得夠嗆,此時並不打算發揮他那善解人意的性格。他故意輕描淡寫地說:“也不算特彆丟臉啦,就是你哭得那動靜,大到樓上樓下的鄰居都以為咱們家在殺豬。不過你會說話,他們就懷疑咱們在家虐待你,非要親眼看看你是不是安然無恙才肯罷休。”
張邈之回想起昨晚的情景,不禁搖了搖頭。在杜晨來之前,一切都是那麼美好,可這美好的氛圍在杜晨開始嚎啕大哭的那一刻就徹底消失了。
杜晨開始大哭後,盧真嫌他煩回房間了。留下張邈之安慰他,張邈之輕聲安慰了他好久,又是拍背又是遞紙巾的,累的不行。
可他越安慰,杜晨哭得就越大聲,那哭聲震得房間裡的窗戶都嗡嗡作響。
張邈之心想,可能是杜晨喝醉了才會如此失態,等他酒醒了就好了。
於是,他發現家裡沒有醒酒藥後,趕緊在手機上找跑腿買了醒酒藥送過來。拿到藥後,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杜晨,耐心地把藥喂進他嘴裡,還倒了杯水讓他順下去。
可即便如此,杜晨依舊哭個不停。
無奈之下,張邈之隻好把杜晨扶進客房,想著讓他睡一覺,這一切或許就會過去了。
可他完全想錯了,剛把杜晨送進房間,杜晨就開始大哭大鬨,一邊哭一邊喊著張邈之綁架他。
那聲音尖銳而刺耳,瞬間就引來了樓上樓下好幾位鄰居。鄰居們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,紛紛堵在他們家門口,非要進去看個究竟,還說要是不讓看就要報警。
張邈之心裡又急又無奈,但他知道鄰居們也是出於好意。他趕緊向鄰居們解釋,可鄰居們還是不放心,非要親眼看看杜晨。
沒辦法,張邈之隻好帶著鄰居們進了房間。誰知道,杜晨看到有人和張邈之一起進來,竟以為他們都是一夥的,是想要拐賣他的壞人。他情緒變得更加激動,開始對著所有人破口大罵,把鄰居們都罵得一愣一愣的。
當然,杜晨的素質還是可以的,罵人也不是很難聽,張邈之隻能不停地向鄰居們道歉,一邊道歉一邊把鄰居們往門外送。
等好不容易把鄰居們都送走,他回到房間一看,折騰了半天的杜晨,居然已經睡著了,還發出輕輕的鼾聲。
張邈之看著熟睡的杜晨,第一次覺得自己滿身怨氣,不願意叫醒他,隻能把怨氣留到現在發泄。
杜晨聽了張邈之的描述,抵死不認地說道:“不會吧?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,你肯定是編出來騙我的。我喝再多酒也不會這麼失態的。”
張邈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說:“對,都是我編的,你趕緊洗漱吃早餐去上班吧。你爸媽本來就對江芸不太滿意,你要是不好好表現,他們真的會更不開心的。”
不用張邈之說,杜晨也清楚他爸媽對江芸的態度。一想到這個,他整個人瞬間就沒了精氣神,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。
他知道張邈之說得對,爸媽已經對江芸有意見了,如果自己再不努力改善,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。他垂頭喪氣地說:“我知道了。”
杜晨洗漱完後,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餐廳吃早餐。
盧真看到他,陰陽怪氣地說道:“呦,醒啦!要不要我帶你去挨個拜訪一下鄰居啊?讓他們都認識認識昨天晚上那個破口大罵的人是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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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晨被盧真這麼一激,頓時就忘記了之前打算裝斷片的事情,立刻反駁道:“盧真,你這話可有點過分了。我根本就沒有罵人,我隻是說他們是人販子而已,又沒說什麼難聽的話。”
盧真得意地衝張邈之挑了挑眉,然後轉頭繼續指責杜晨:“看來你都還記得啊!你知道我們昨天晚上因為你丟了多大的臉嗎?我和老張最近出門都得戴口罩了,都沒臉見人了。”
雖然他們住的是一梯一戶,但鄰居們平時都很友好,樓上樓下碰到都會熱情地打個招呼。經過昨晚的事情,盧真覺得自己以後都沒臉和鄰居們打招呼了。
張邈之很無奈,他早上出來的時候就跟盧真說杜晨斷片了,讓她不要提昨晚的事。可盧真根本不信,她覺得杜晨又不是第一次喝多,哪有那麼容易斷片。所以,杜晨一出來,她隨便試探了一下,杜晨就把事情全招了。
聽到盧真這麼說,杜晨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,撓了撓頭說:“不至於吧?罵人的是我又不是你們,而且我也沒罵得很難聽,鄰居們不會怪到你們頭上的。”
杜晨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,他真希望自己當時能喝斷片,這樣就不用麵對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麵了。
盧真懶得再跟他計較,皺著眉頭說:“嗬嗬,趕緊吃了早餐走人,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杜晨坐在盧真對麵,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,耍無賴地說:“我早餐可以不吃,但我晚上還來。而且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吧?你們家這房子的隔音太差了,我隻不過聲音大了一點,樓上樓下就都聽到了。”
盧真喝了一口咖啡,諷刺道:“對對對,你說得都對。我想想啊,這樓盤的開發商就住在我們樓上,你要不直接去跟他當麵說說這隔音的問題?”
杜晨被噎了一下,尷尬地笑了笑說:“哎呀,我上班快遲到了,我先走了。我今天晚上回來可能會晚一點,你們彆忘了等我回家。”
杜晨說完就要往外走,這時張邈之拿著杜晨的早餐從廚房走了出來。他看到杜晨要走,趕緊幫他把早餐打包好,遞到杜晨手裡說:“知道了,三明治拿著路上吃。江芸的事情你彆太擔心,我讓我爸媽幫忙打聽一下。你昨天晚上喝那麼多,今天就彆自己開車了,打車去上班。”
杜晨頓時被感動得眼淚汪汪,原本鬱悶的心情,因為張邈之的關心消散了不少。他感激地說:“謝謝老張,你真好。”
盧真對著他們翻了個白眼,嫌棄地說:“你倆真惡心,快走。”
杜晨不服氣,他們兄弟情深,怎麼可惡心:“盧真,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和老張感情好,但是你也不能罵我們啊。”
似乎是知道自己要挨罵,杜晨提著早餐就關上了門,盧真真是有話都說不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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