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晨獨自地下了樓,絲毫沒有察覺到客廳裡彌漫著的那股奇怪氣氛,徑直朝著廚房走去。到了廚房門口,他還不忘大聲和薛煙琳說:“媽,水果和飲料我自己端上去就行,你不用讓廚房的人給我們送啦。”
薛煙琳和薛煙徽相對而坐,兩個人因為杜晨下樓的聲音而停止了討論,聽到杜晨的話,用正常的語氣回應道:“我知道了,你們吃完水果就給阿姨發消息,讓阿姨切好再給你們送上去。”
杜晨應了一聲,雙手穩穩地端著果盤和飲料,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上了樓,嘴裡還不忘說道:“好嘞,我先上樓去咯。”
等杜晨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之後,薛煙徽皺起了眉頭,一臉不悅地說道:“你瞧瞧杜晨現在什麼樣子。以前我可沒見他這麼勤快過,現在談戀愛了,都會給人端茶遞水了,這變化可真大啊!”
薛煙琳一臉無奈,剛才薛煙徽還一個勁地誇杜晨懂事長大了,可現在知道了江芸的家庭情況,同樣的事情從她嘴裡說出來,意思卻完全變了。
薛煙琳耐心地勸說道:“小妹,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?江芸的家庭環境確實比較複雜,可這又不是她自己能控製的,我們不應該對她有偏見。”
薛煙徽一想到江雲青做的那些事,就忍不住撇了撇嘴,語氣裡滿是不滿:“姐,我說這些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?我還不是為了杜晨好。要是杜晨和江芸結婚了,那以後江家指不定要趁機從你們家吸多少血呢。彆的先不說,章家不就是因為被江雲青吸血,才和章鈺蘭斷了來往嗎?”
章鈺蘭的娘家原本家底比江家厚實得多,章家對章鈺蘭那也是寵愛有加。江雲青就是看中了這一點,才會追章鈺蘭的。他和章鈺蘭結婚之後,借著章家的資源談成了不少合作。
這也就罷了,大家合作共贏的事情,可誰能想到江雲青是個貪心不足的人。他從章鈺蘭那裡套出章家公司第二年的計劃之後,竟然釜底抽薪,撬走了章家最重要的合作夥伴,害得章家後麵好幾年都經營得十分艱難。
章家知道這件事之後,自然不肯善罷甘休,上門去找江雲青要個說法。可江雲青卻一改之前在章家人麵前好說話的模樣,理直氣壯地說這是自己靠實力得到的合作,直接當著章鈺蘭的麵把章家人趕出了江家。
而章鈺蘭,知道以後不但沒有幫著章家說話,還幫著江雲青勸章家息事寧人,才讓章家對章鈺蘭徹底失望,後麵都很少和章鈺蘭來往了。
這件事是從章家傳出來的,江雲青也因此名聲變得很差,很多人都看不慣他的做法。不過,隨著江家越來越強大,那些看不慣江雲青的人也越來越少了。
不管彆人有沒有忘記這件事,薛煙徽可是一直記在心裡。她知道江雲青不重視江芸之後,第一個想法就是江雲青又想靠著女人吸血了。
薛煙琳明白薛煙徽的意思,無奈地說道:“江芸和章鈺蘭不一樣,我們家也不是章家,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。”也許以前薛煙琳會有這樣的顧慮,但現在江芸已經離開了江家,也看清了江家的真麵目,她覺得江芸不會幫著江家吸杜家的血。
就算江芸真的腦子糊塗,她和杜文毅也不是好欺負的,絕不會讓薛煙徽擔心的事情發生。
可薛煙徽還是不讚同,皺著眉頭說道:“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呢?以後你們肯定要把公司交給杜晨,你們能保證杜晨不會為了江芸主動讓江家吸血嗎?”
薛煙琳知道薛煙徽是出於好心,隻好認真地解釋道:“小妹,你就對杜晨有點信心好不好?他不會因為私人感情影響工作的。而且我和你姐夫都還年輕,等杜晨接手公司的時候,江雲青早就從位置上退下來了,你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。”
薛煙徽被說得無話可說,但她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:“話是這麼說,可我還是對江家不放心。”
薛煙琳見狀,無奈地歎了口氣:“你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。江芸搬出來住了,和江家算是斷絕關係了。我知道江芸離家出走和你擔心的事情沒什麼關係,但我把這件事說出來,你可能會放心一點。”
沒想到薛煙徽聽了這話,反對得更加激烈了:“那我就更不讚成他們在一起了。我沒聽說江芸有什麼特彆的本事,她要是脫離了江家,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家世都沒了,以後還怎麼幫杜晨啊?”
薛煙琳滿不在乎地說:“不能幫忙又怎麼樣?他們是結婚,又不是談合作,不用看家世背景這些,隻要兩個人互相喜歡就行。”
當初杜晨回家說想和江芸在一起的時候,薛煙琳就知道江芸在事業上幫不了杜晨。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?杜晨是要找個結婚對象,又不是找個合作夥伴,她根本沒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。
可薛煙徽卻不這麼想:“姐,你可不能這麼想啊。找兒媳婦,家世背景很重要的。我們也不說雙方父母以後能全力支持兩個孩子,至少大部分世家的孩子都自信大方。你看今天江芸那小家子氣的樣子,根本拿不出手,你就不怕她一輩子都這樣嗎?那多丟人啊。”
薛煙徽最討厭那種扭扭捏捏的性格,今天看到江芸那副樣子,她原本對江芸的那點好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薛煙琳不太喜歡薛煙徽說話的語氣,說話也變得不客氣起來:“我覺得你說錯了一點,我不覺得江芸剛才有什麼問題。江芸隻是不願意接受彆人的貴重禮物,又不是貪圖彆人的東西,你怎麼能覺得她丟人呢?”
薛煙徽當然知道江芸這麼做沒什麼錯,甚至還能看出江芸不是個貪財的人。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,一旦不喜歡一個人,就能從那個人身上挑出無數的毛病:“她為什麼不願意接受爸媽的禮物,還不是因為她送的禮物不夠貴重,她要是送的禮物夠好,當時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了。”
看到薛煙徽還是這副態度,薛煙琳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,第一次對妹妹說了重話:“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,江芸很用心地為爸媽挑選了禮物,裡麵包含的心意很珍貴,所以我不覺得她送的禮物不夠好。小妹,你怎麼變成這樣了?怎麼成了一個隻看價格的人。”
薛煙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她不敢相信,從小護著自己的姐姐,居然為了江芸對自己說了這麼重的話,心裡對江芸更加厭惡了。
她正想反駁,這時沈外婆從房間裡走了出來,眼裡閃過一絲失望:“我覺得琳琳說得對,禮物的價值不能隻看價錢,更要看這份禮物代表的心意。”
薛煙徽敢和姐姐頂嘴,卻不敢反駁母親,連忙說道:“媽,您怎麼出來了?您不是該午睡了嗎?是不是我們吵到您了?”
沈外婆搖了搖頭:“不是,我躺在床上睡不著,就出來透透氣,沒想到聽到你們兩姐妹在吵架。”
薛煙琳趕緊解釋道:“媽,我和妹妹哪是吵架啊,我們就是在交流想法。”
沈外婆擺了擺手:“算了,這都不重要。”她隻是年紀大了,又不是眼睛瞎了,兩姐妹是不是在吵架她還是能看出來的。不過她也是因為她年紀大了,現在說話已經不管用了,就不摻和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情了。
她也相信薛煙琳能處理好和妹妹之間的關係。
沈外婆轉身進了屋,不一會兒,拿著江芸給她準備的禮物走了出來:“這是江芸送我的禮物,我還沒打開呢,我們一起打開看看吧。”
其實,沈外婆原本不想當著彆人的麵打開江芸送的禮物,因為她覺得比起價格,禮物裡的心意才是最珍貴的。但聽到小女兒說的那些話,她覺得當著小女兒的麵打開更好。
因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,相信江芸不會讓她失望,也想讓小女兒明白禮物包含的心意比價格更重要。
薛煙徽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沈外婆這麼做的用意,聽到要一起打開禮物,她也正好想看看江芸給沈外婆準備了什麼,便馬上答應道:“好啊,我們一起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