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王縣,曾是商朝的京畿重地,秦時分天下為三十六郡,野王隸三川郡。
西楚元年,置野王縣,歸河內郡統轄。
到前漢後漢時期,野王則屬司隸校尉部,依舊歸河內郡所轄。
此時此刻,野王城頭之上,漢軍的旌旗正在獵獵作響。
隨著於禁兵敗太行陘南口,野王作為於禁駐守的城池已然易主,落入了漢軍的手中。
於禁縣衙內,原本被於禁征用的府邸,如今已成了徐晃的臨時住所。
廳堂內,燈火通明,徐晃端坐於主位之上,麵帶微笑,注視著階下那位曾經的魏國名將,曾經在曹魏立下汗馬功勞,被曹操視為股肱之臣的於禁,於文則。
如今的於禁隻著單衣,被緊緊地縛著,眉宇間雖有疲憊與落寞,卻依舊難掩那股久經沙場的堅毅之氣。
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,如同被困的猛虎,縱然身陷囹圄,仍舊散發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嚴。
“文則將軍,請坐。”徐晃抬手示意,語氣溫和,打破了廳內的沉默。
於禁微微頷首,卻並未落座,隻是略帶羞愧的道:“敗軍之將,愧不敢當!”
“文則將軍何必過謙?你我皆為將者,勝敗乃兵家常事。況且,以將軍之能,即便是在我大漢,以你的功績也足以功拜柱國了!”
於禁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他緩緩抬起頭,望向徐晃淡淡的說道:“徐將軍,你我各為其主,本無私交。今日於禁兵敗被俘,生死由命,又何必多言?”
徐晃哈哈一笑,起身走到於禁麵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文則將軍,我知你忠義,但如今局勢已變,你又何必執迷不悟呢?”
他頓了頓,壓低聲音道:“陛下曾言,識時務者為俊傑,曹孟德之死,疑點重重,曹丕繼位,更是大肆排擠異己,重用宗親。似將軍這等外姓功臣,在魏國已無立錐之地,此時不降,更待何時?”
徐晃的話,如同一把尖刀,狠狠地刺入了於禁的心中。
他緊緊地握住拳頭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身體微微顫抖,似乎在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懣。
自從在太行山中被徐晃生擒,他的內心便無時無刻不在掙紮。
曹操對他的知遇之恩,他銘記於心,不敢忘記。自初平年間,他隨同鮑信投奔曹操後,這二十年間,隨曹操南征北戰,出生入死,立下赫赫戰功。
曹操待他,如兄弟手足,甚至於將最為精銳的魏鋒重步卒交由他與樂進統領,這是何等的信任與榮耀!
可是,曹操的突然離世,卻讓一切都變了。
他還記得,當他得知曹操的死訊後,痛不欲生,幾欲昏厥,他無法相信,那個雄才大略、叱吒風雲的主公,竟然就這樣駕崩了,他明明滿懷鬥誌的欲與劉瑁一較高下!
可是這樣的主公,竟然死的如此蹊蹺,如此突然。
緊接著,曹昂意外,曹丕繼位,一係列的舉動,更是讓於禁感到不寒而栗。
接著,曹丕一改曹操的用人策略,開始大肆提拔曹氏宗親和夏侯氏一族,對外姓將領,則采取了各種手段進行打壓和排擠。
於禁和樂進,作為曹操最為倚重的外姓將領,首當其衝,他們被剝奪了兵權,調離了要職,雖並未徹底棄用,但也絕了他們繼續向上的路子……
更讓於禁感到憤怒和失望的是,曹丕竟然聽從陳群的建議,開始推行九品中正製,徹底堵死了寒門子弟的上升通道。
這意味著,那些出身低微、但才華橫溢的年輕人,將再也沒有機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封侯拜相!
這與曹操唯才是舉、不拘一格的用人理念,完全背道而馳!
於禁的心在滴血,他為曹操感到不值,又為魏國的未來感到擔憂,更為自己感到悲哀。
他於禁戎馬一生,忠心耿耿,為曹魏立下了汗馬功勞,到頭來,卻落得如此下場,他的心中同樣有著一股鬱氣!
“文則將軍,如今漢魏相爭,已到了最後的關頭。您是聰明人,應該知道,這場戰爭的勝負,將決定天下的歸屬,如今的魏國,爾等已無立錐之地,此時不降,更待何時!”
徐晃的話,再次在於禁的耳邊響起,將他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。
於禁猛然抬頭,望向徐晃,眼中閃過一絲決絕。
“徐將軍,我於禁並非貪生怕死之輩。我之所以猶豫,並非為了自己的前程,而是為了那些跟隨我多年的兄弟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我於禁可以死,但他們不能白白犧牲。如果我投降漢軍,他們可會受到牽連?”
徐晃聞言,心中大喜。他知道,於禁已經動搖了,隻要再加一把火,就能徹底說服他。
“文則將軍請放心!”
徐晃鄭重其事地說道,“陛下求賢若渴,對天下英雄,向來寬厚仁慈。隻要將軍肯歸順大漢,我徐晃以性命擔保,絕不會讓麾下兵卒受到任何傷害!”
於禁盯著徐晃的眼睛,似乎要從中看出他的誠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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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他緩緩地點了點頭,道:“好!我相信你!”
他深吸一口氣,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,然後,緩緩地半跪於地,向徐晃行了一個大禮。
“罪將於禁,願降大漢,為陛下效犬馬之勞!”
徐晃連忙上前,將於禁扶起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,徐晃知道劉瑁對於人才的渴求。對於於禁和樂進兩人,劉瑁幾次表示過遺憾與可惜、
要知道,於禁雖然兵敗被俘,但其領兵之能卻是不容置疑的。如今漢軍正是用人之際,若是能夠得到於禁這樣的將領相助,無疑是如虎添翼。
“文則將軍快快請起!從今以後,你我便是同袍,當共同為陛下效力,平定天下之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