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肥城,前漢所置,初為九江郡地,後改為淮南國,元狩元年,漢武帝改淮南國為九江郡,合肥縣便在其轄下。
曆經兩漢,其歸屬在九江郡與淮南郡、國之間幾度變更。
直至建安五年,曹操任命劉馥為揚州刺史,劉馥單騎赴任,於合肥建立州治,自此方才安定下來,成為揚州的州治與淮南郡的郡治所在。
在曹丕兵敗江東後,他深知合肥的重要性,徹底將其打造為防範漢軍水師北上的核心堡壘。
如今,太史慈兵鋒已過徐州,甘寧又一舉攻陷了濡須塢,合肥,這座堅城,已然成為抵禦漢軍攻勢的最後一道屏障。
合肥城,刺史府。
“哐當!”一聲巨響,名貴的青瓷酒樽被狠狠摜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曹休雙目赤紅,額上青筋暴跳,胸膛劇烈起伏,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雄獅。
他剛剛接到濡須塢失陷、曹真率殘部退守巢湖的軍報,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,將他所有的部署與期望都炸得粉碎。
“曹子丹!這個廢物!”
曹休怒聲咆哮,聲音因憤怒而略顯嘶啞……
“我如此信他,將濡須天險交托於他!糧草軍械,精兵強將,哪一樣缺了他?他竟然這麼快就敗了!”
想到這裡,曹休不禁更加生氣,一腳踢翻了案幾旁的火盆,炭火滾落一地,濺起點點火星。
良久,曹休才稍稍平複了胸中的怒火,但臉色依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頹然坐倒在主位上,目光投向一旁靜立不語的蔣濟,聲音帶著幾分疲憊與沙啞。
“先生,如今這局勢已經糜爛到了極點……太史慈攻破淮陰之後,兵鋒正盛,如今恐怕已揮師南下。
而下邳的呂虔,又被陸遜那豎子殺得大敗,隻能龜縮城中,自保尚且艱難,更彆說出城策應,我大魏在淮南的防線,已是處處掣肘,岌岌可危!”
原來曹丕深知淮南戰事關乎國運,特意將蔣濟派至合肥,輔佐曹休。
此刻,蔣濟見曹休情緒稍定,方才緩緩開口,聲音平靜。
“都督息怒,曹真將軍失利,固然令人扼腕,然勝敗乃兵家常事,如今之計,唯有儘快綢繆,穩住陣腳,方為上策。”
曹休長歎一聲,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。
“先生說的是。隻是飛影衛剛剛傳回密報,鎮守汝陰的夏侯妙才將軍,已被漢軍法正主力團團圍困。
若妙才將軍選擇向西麵的譙郡突圍,放棄汝南,那甘寧、太史慈、法正三路漢軍便可對我合肥形成合圍之勢。屆時,單憑我淮南一郡之力,又如何抵擋漢軍數萬虎狼之師?”
蔣濟聞言,眉頭亦是緊緊蹙起,他走到巨大的軍事沙盤前,目光在各個戰略要點上逡巡。
片刻之後,他眼神一凝,沉聲道:“都督,依濟之見,要解合肥之圍,需從三處著手,或可覓得一線生機。”
“哦?先生快快請講!”
曹休精神一振,急切地問道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……
蔣濟伸出手指,點在沙盤上汝陰的位置。
“其一,都督當立刻修書一封,送往汝陰,命妙才將軍儘快向東突圍,屯駐於壽春城!”
“壽春?”
曹休微微一愣,壽春位於合肥以北,距離合肥尚有不短的距離,且並非漢軍主攻方向。
“正是壽春!”蔣濟語氣肯定。
“都督請看!”
隻見蔣濟手指沿著淮水緩緩劃向壽春:“太史慈所部漢軍,多為水師,其若從淮陰沿淮水南下,壽春便是其南下途中必須拔除的釘子!
但壽春城高池深,昔日曾為袁術偽朝都城,城防之堅固,糧草之充沛,絕非尋常城池可比。
妙才將軍若能扼守此城,即便不能全殲太史慈部,也足以將其拖在此處,使其無法與甘寧部順利會師,為我合肥爭取寶貴的喘息之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