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真臉色瞬間煞白,曹真臉色大變,急忙勒住馬韁,凝神看向前方。
“哈哈哈!曹子丹,丁奉在此恭候多時!今日此地,便是你的葬身之地!”
黑暗之中,一聲斷喝響起,隻見無數漢軍士卒手持弓弩,從兩側的蘆葦蕩中湧出,手中的火箭如同不要錢一般,不斷向著魏軍陣中拋射。
乾燥的蘆葦叢很快便被點燃,火借風勢,風助火威,不一會兒工夫,道路兩側的枯草與蘆葦便已陷入一片火海!
更為致命的是,無數早已準備好的火油罐,被漢軍士卒奮力投擲到魏軍的陣型之中!
“轟隆隆”的爆裂聲此起彼伏,夾雜著魏軍士卒淒厲的慘叫,熊熊的火焰就這樣在魏軍陣中猛烈地燃燒了起來!
※※※
數日前,漢軍大營內。
在先後給魏延、陸遜以及傅肜、習珍等將下達了作戰指令之後,法正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丁奉身上。
“承淵!“此次你率領的,乃是丞相帳下精銳步卒,驍勇善戰。
待大戰一起,你便率領本部大軍,悄然潛入芍陂腹地,在文稷大營與曹真營寨之間設下埋伏。”
法正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寒光。
“屆時,伯言會持續不斷地襲擾曹真,消耗其兵力,打擊其士氣。
而文稷那邊一旦告急,曹真無論自身情況如何,定然會出兵救援。到那時,能否一舉殲滅曹真這支援軍,就看你的了!”
“末將領命!”
法正微微頷首,麵露笑意。
“如今已至隆冬,芍陂水位下降,陂澤邊緣多有乾涸的蘆葦與枯草。
既然已至枯水期,那便以火攻之!在水邊,火隻會往岸上吹,這就是你的機會!這便是你的機會!務必一戰功成,徹底斷絕文稷的希望!”
“都督放心!末將明白!”
※※※
時間回到現在。
“轟!”
“轟!”
“轟!”
伴隨著無數從天而降的火油罐在魏軍陣中炸開,火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發凶猛。
而丁奉所率漢軍皆立於陂澤邊緣地勢稍高之處,火根本燒不到漢軍,而他則指揮士卒不斷投擲火油罐和火箭。
就這樣,熊熊大火借著夜風,不斷向著被困在道路中央的魏軍席卷而去,火舌舔舐著一切可燃之物,將曹真及其麾下士卒牢牢包圍在了一片火海之中……
“快!牛皮盾!擋住那些該死的火油罐!弓箭手,給老子射箭!還擊!還擊!”
眼看火勢越來越大,魏軍陣中慘叫聲此起彼伏,曹真徹底急紅了眼。
他萬萬沒有想到,法正竟然真的在此處設下了埋伏,而且居然還是火攻之計!他難道就不怕這大火失去控製,連他自己的軍隊也一並燒了嗎?
隨著火勢的蔓延,空氣中都開始彌漫起皮肉燒焦的惡臭,令人聞之欲嘔……
“將軍!不行了!火太大了!再這樣下去,弟兄們就要被活活燒死在這裡了!這些漢軍也不主動衝上來,就在遠處放火箭和扔火油罐,我們必須儘快突圍才行啊!”
一名渾身被燒得焦黑的親兵,連滾帶爬地衝到曹真馬前,帶著哭腔嘶吼道。
曹真看著眼前煉獄般的景象,心中也是一片冰涼,他點了點頭,麵色凝重。
眼看火勢越發凶猛,原本計劃中就地結陣,等待時機反擊的想法已經不可能實現。
為今之計,隻有不惜一切代價,儘快突出這片火圈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……
“傳令全軍!向東麵突圍!衝鋒!殺出一條血路來!”
曹真嘶聲怒吼,聲音因焦急與憤怒都顯得有些變形。
“喏!”
“殺啊!”
在曹真的帶領下,剩餘的魏軍士卒鼓起鬥誌,向著火勢相對較弱的東麵發起了衝鋒,而丁奉眼看曹真意欲突圍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他又豈能讓曹真這麼跑了?
丁奉一揮手中環首刀,厲聲喝道:“全軍將士,隨我衝鋒!斬殺曹真者,升上轉,賞千金!”
說罷,丁奉身先士卒,率領早已按捺不住的漢軍精銳,從陂澤之中衝殺而出,與試圖突圍的曹真所部魏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!
此次丁奉所部與上次雪夜突襲時隻著輕便布衣不同,而是披上了甲。
顯然丁奉也明白,此次對決並非偷襲,而是硬碰硬的陣地絞殺,自然要全副武裝,以求萬全。
因此,兩軍甫一交手,魏軍便感到了巨大的壓力,不但占不到絲毫上風,反而被漢軍殺得節節敗退……
“殺!”
隻見丁奉一馬當先,從陂澤中猛然躥出,手中環首刀舞得如旋風一般,寒光閃爍,直取曹真!
“全軍將士,隨我迎上去!擋住他們!”
眼看漢軍勢如破竹,己方根本不是對手,不但沒能衝出火海,反而被殺的節節敗退。
無奈之下,曹真隻得硬著頭皮,舉起手中長槊,與丁奉在亂軍之中戰作一團。
可丁奉年輕力壯,手中環首刀使得出神入化,刀法淩厲,招招不離曹真周身要害。
曹真本就在之前的戰鬥中受了傷,右臂的箭創尚未痊愈,此刻又心神慌亂,麵對丁奉狂風暴雨的攻勢,幾個回合下來,便已左支右絀,險象環生,隻有招架之功了……
“噗嗤!”
隻聽一聲沉悶的利刃入肉聲!
那是丁奉瞅準曹真破綻,手中環首刀快如閃電,狠狠地砍中曹真右肩!
鮮紅的血液如同泉湧般噴射而出,將曹真的衣甲染紅大片。
曹真痛哼一聲,劇痛難當,手中的長槊登時脫手落地,身形在馬背上劇烈晃動,險些墜下馬去。
他知道,自己今日已然不是丁奉的對手……曹真強忍劇痛,用眼角餘光飛快的掃視了一眼戰場,發現自家魏軍在漢軍的猛烈攻擊下,已逐漸被分割包圍,陣型潰散!
顯然,若他們再在此地纏鬥下去,彆說去救援文稷,恐怕就連這點人馬也要儘數葬身於此!
“撤!全軍向壽春方向突圍!快!快撤!”
眼看救援文稷已無可能,曹真當機立斷,不再有絲毫猶豫,撥轉馬頭,帶著殘兵,在親兵掩護之下,不重新衝入火場,向著與文稷大營相反的東麵方向逃竄而去。
“哼!想跑?沒那麼容易!傳令留下後軍一千人在此繼續封鎖道路,以防魏軍回援!其餘人,隨我追擊!這次定要將曹真的人頭帶回來!”
由於丁奉此戰的首要任務是阻止曹真的援軍與文稷會合,因此他將大部分兵力都布置在了通往文稷大營的西側。
而此刻曹真選擇從火勢較弱、漢軍兵力也相對薄弱的東側突圍,還真的被他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……
但這已然到手的潑天軍功,丁奉又豈能輕易放過?
況且,若是讓曹真成功突圍,萬一他繞道從另一側去救援文稷,那豈不是功虧一簣?
想到此處,丁奉不再遲疑,立刻點齊兵馬,率領主力緊追不舍,趁著魏軍潰敗之勢,一路掩殺,殺得魏軍屍橫遍野,血流成河……。
曹真眼看兵敗,隻得一路亡命奔逃,不敢有片刻停留,最終帶著不足千人的殘兵敗將,衝出了芍陂水澤的範圍,頭也不回地向著壽春方向倉皇逃竄而去。
他心中清楚,芍陂是徹底守不住了,文稷……恐怕也完了。
淮南的局勢,已然糜爛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,但這次的首要責任不是他曹真,而是都督曹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