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他父崔烈為董卓所害,長兄悲憤而亡,偌大的崔氏家道中落,他也被迫流離荊州,惶惶如喪家之犬。
這其中,那些高高在上的冀州諸世家,可沒少落井下石,冷眼旁觀……
如今,他崔州平回來了!他要讓那些曾經坐視他崔氏衰敗的冀州世家們,重新認識一下安平崔氏!
“喏!”
隨後,漢軍的信使帶著崔鈞的最後通牒趕赴南變。
然而,他們等來的,不是範氏的妥協兩顆血淋淋的人頭,正是那兩名奉命前往南變的漢軍信使……
南變範氏,用這種最極端的方式,向漢軍表達了他們死戰到底的決心。
消息傳回巨鹿,全軍震怒!將士們群情激奮,紛紛請戰,誓要踏平南變,為死去的袍澤複仇!
“傳令下去!”
崔鈞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,不帶一絲感情。
“全軍整備,兩個時辰後,兵發南變,誓破此城!”
“喏!”
半天後,南變城頭。
“報!範縣丞!漢軍……漢軍主力已經將我城四麵合圍了!”
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了上來,聲音因恐懼而微微顫抖……
城樓之上,一個身著官袍,麵帶倨傲的中年人,正是南變縣丞範毅。
“慌什麼!求援的信號早就發出去了!此地乃是鄴城與幽州連接的官道要衝,陛下絕不會坐視不理!都給我打起精神來!守住南變,你我便是光複冀州的大魏功臣!”
“……喏!”
正如這位範縣丞所言,南變城位於大陸澤東側,從這裡再往東,便進入了安平郡境內。
一旦此地失守,漢軍便可由此長驅直入,徹底切斷曹丕南下大軍的歸路。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,坐鎮薊城的司馬懿都不可能放任漢軍肆意進攻南變。
事實上,司馬懿在得知陳群兵敗的消息後,已是心急如焚,急令自己的六弟司馬進領幽州精銳火速南下馳援。
可是,他們能撐到援軍到來的那一刻嗎?
“傳令下去,全軍攻城!”
“喏!”
“咚!”
“咚!”
“咚!”
震天的戰鼓聲響起,黑壓壓的漢軍向南變城發起了猛烈的進攻。
而南變城守軍,則在縣丞範毅的指揮下,開始了抵抗。
至於原本的南變縣令?
早在他流露出向漢軍投誠的意圖時,就被範毅當眾斬殺,拿來祭旗了……
“殺啊!”
數不清的漢軍扛著雲梯,推著衝車,呐喊著向南變城牆湧來。戰鬥幾乎在接觸的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……
南變城牆之上,滾木、礌石、金汁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。
巨大的滾木呼嘯著砸落,磨盤大的礌石從天而降,一鍋鍋滾燙的金汁更是在魏軍的推動下當頭澆下,給漢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。
“吼!”
此時的張苞早已殺紅了眼,他就像一頭年輕的猛虎,悍不畏死,他身著甲胄,推著一架雲梯,冒著密集的箭雨,怒吼著衝在最前方。
與此同時,劉封在後方高高的望車之上,指揮著弓弩手和臨時組裝的投石車,對城牆進行著持續的火力壓製與破壞。
“轟!”
“轟!”
“轟!”
無數巨大的石彈呼嘯著劃破天空,狠狠砸在南變的城牆之上,碎石四處飛濺,堅固的城樓在劇烈的撞擊中哀鳴、顫抖,仿佛隨時都會坍塌……
在劉封遠程火力的掩護下,張苞數次冒死攀上城頭。
他手中長槊舞得密不透風,瞬間便格殺了數名魏兵,但城頭的守軍實在太多,硬生生將張苞逼了回來。
在一次次的激戰中,張苞身上也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殷紅的鮮血浸透了他的甲胄……
激戰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,從午後一直廝殺到夜幕低垂,城牆下的護城河早已被屍體填滿,殷紅的血水緩緩流淌。
直到最後一絲光亮被黑暗吞噬,崔鈞才下令鳴金收兵,結束了第一天的血腥戰鬥。
城樓上,範毅望著城下退去的漢軍,終於鬆了一口氣,一屁股癱倒在地,渾身都被冷汗濕透。
漢軍攻勢之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,而這,僅僅是一個開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