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中原腹地烽煙四起,陷入一片混亂之際,遠在三韓的戰事,也在激情上演……
此時的三韓剛剛被燕軍收複,本就民心不穩,而曹彰為了儘快湊足對抗劉瑁的兵員,強行移民,以致於原本的百姓就對燕軍心懷不滿。
因此當漢軍到來後,當地的百姓幾乎都偏向了董襲一邊……
夜色如墨,海風中夾雜著鹹腥與刺骨的寒意。
三韓南端,燕軍在這裡的一處小型據點內,數十名燕軍士卒正圍著篝火取暖,渾然不覺死神已悄然降臨。
“噗嗤!”
一支冷箭自黑暗中射出,精準地穿透了一名哨兵的咽喉。
“敵襲!”
伴隨著這一聲嘶吼,無數身形矯健的漢軍士卒自林間、礁石後猛虎般撲出!
他們便是跟隨董襲征戰多年的江東子弟,最擅長此等水陸之間的突襲。為首一員大將,手持一柄環首刀,身先士卒,正是嶺南府統領,董襲!
“殺!”
董襲一聲暴喝,手中大斧橫掃,兩名驚慌失措的燕軍連人帶甲被劈飛出去,血肉模糊……
不到一個時辰,燕軍據點便被輕易拔除,糧草輜重被付之一炬,衝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,也映亮了董襲那張寫滿快意的臉。
漢軍嶺南府大營,設在一處隱蔽的港灣之內,簡陋的木柵之後,是無數往來奔走的漢軍士卒。
“伯言,又是一場小勝,痛快是痛快,可也太憋屈了!”
董襲將沾滿血汙的大斧往地上一頓,發出沉悶的響聲,他灌下一大口水,對著帳內那個靜立於輿圖前的年輕人輕聲抱怨。
“這黃須兒曹彰跟個瘋狗似的,攆著咱們咬,要不是你每次都安排了接應,上次老子差點被他包了餛飩!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跟燕軍真刀真槍地乾一場……”
隨著董襲的話語,下首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出現在了視野之中,他麵容俊秀,神情沉靜,仿佛帳外的喊殺與喧囂都與他無關。
正是劉瑁欽點,此次隨董襲一同出擊三韓的少年將軍,陸遜,陸伯言。
此時的他正站在輿圖前,仔細的觀察著當前的局勢。
在臨行前,劉瑁專門告訴了董襲,讓他萬事多與陸遜商議,而董襲堅決執行了這一政策。
要知道他這一路大軍,人數是三路水軍中最少的,需要承擔的任務也相對較輕,劉瑁對於董襲的要求隻有一個,儘量拖住曹彰回援的時間。
因此董襲完美貫徹了劉瑁的遊擊策略,但長時間的遊擊還是讓這位老將有些許的憋屈……
聽到董襲的抱怨,他緩緩抬起頭,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睿智與冷靜。
“元代將軍稍安勿躁。”
陸遜溫聲回應,聲音不驕不躁,十分淡然。
“曹彰實乃當世猛將,其麾下天地騎更是昔日曹孟德最精銳的鐵騎,皆為百戰餘生之輩。若是在平原曠野與之決戰,我軍以水師步卒對陣其精銳鐵騎,並無勝算,反有全軍覆沒之險。”
陸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“但猛虎雖強,但若將其困於泥潭,縱有拔山之力,亦無處施展……您看,我軍這月餘的襲擾,看似戰果不大,卻已讓曹彰焦頭爛額,疲於奔命。”
他伸出修長的手指,在輿圖上劃出一道道曲折的紅線,那正是漢軍這月餘來襲擾的路線。
“我軍兵分三路,於勿阿城現在的韓國木浦市)、獐項口、帶方郡南岸交替登陸,借助水師的優勢忽東忽西,行蹤不定。
曹彰為防備我軍,不得不將其麾下最精銳的五千天地騎分散開來,駐守各處要隘。他的兵力被我們牢牢牽製,看似主動,實則被動。
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握緊拳頭的壯漢,想打人,卻始終找不到我們的位置,隻能空耗力氣……
更何況此地民心本就不穩,我等打出大漢旗號,與民秋毫無犯,而曹彰強征暴虐,此消彼長,他隻會越來越被動。
如今我主力大軍已破薊城,此時的曹彰恐怕比您還要急躁百倍……”
陸遜所料不差,此刻的慰禮城,即後世的首爾一帶,燕軍中軍大帳內,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。
“廢物!一群廢物!”
曹彰一身重甲,雙目赤紅,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,他猛地一腳踹翻了麵前的兵器架,刀槍劍戟散落一地,發出刺耳的撞擊聲,嚇得帳內諸將齊齊一顫。
“又是燒了糧草就跑!董襲這個老匹夫,就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!還有那個叫陸遜的小白臉,躲在後麵出餿主意!有膽子就出來真刀真槍地乾一場!躲躲藏藏,算什麼英雄好漢!”
階下,夏侯尚與田豫對視一眼,皆是滿臉苦澀。
“將軍息怒。”
田豫硬著頭皮出列,拱了拱手。
“漢軍水師來去如風,我軍騎兵雖利,卻難於這山林河道間展開。更何況如今幽州戰局緊張,我們也沒有援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