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東聲音不高,卻讓在座每個人表情發生了變化,有喜有憂。
欒鋒手裡的筆輕點著桌麵,問道“消息的可靠度有多大?”
齊東與各位專家對視一眼後,搖搖頭道“不好說,這個消息沒有更多的細節,也查不清楚消息的來源。但我們幾個人更傾向於相信這是真的,估計是有人不想看到湛盧劍如此重器流失海外,要借助警方的力量來阻止。”
“黑田健之,倭國人,身高一米六八。”王曉龍接口道,雖隻是簡單陳述了一個事實,其中含義卻不言自明。
“慎重,慎重啊,同誌們,這可能會造成國際爭端啊!”
馬俊的大腦門上一層汗珠子。他現在很後悔,原本是想破了這個案子能撈點政績,誰知道搞到了外國人身上,情況瞬間變得異常複雜,早知如此,當初就不該當這個組長。
孫蘭蘭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譏諷馬俊的機會“我們當警察的,自然要以事實為根據,以法律為準繩,不會冤枉一個好人,但也決不會放走一個壞人,這還是您教導我們的,是不是啊,馬副廳長?”
欒鋒狠狠瞪了孫蘭蘭一眼,對馬俊說道“哎哎……馬廳長放心,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,無論是蔣示,還是黑田健之,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、打草驚蛇。”
轉頭看向李強“報告一下黑田健之這兩天的情況?”
“根據布控同誌們彙報的情況,黑田於昨天到了四海商貿公司,今天九點鐘和賴四海彙合,一同去了林氏集團董事長林文彬的彆墅,目前還沒有離開。”
林文彬?全國政協委員、西京船王林文彬?
馬俊又一陣暴汗如雨。
依山傍水、鬆柏映輝,一棟古意盎然的彆墅便是林文彬家。會客室內,茶盞裡散發著靄靄香氣,與屋內古樸的陳設相得益彰,林文彬正和賴四海、黑田相談甚歡。
子曰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。
已是花甲之年的林文彬依然精神矍鑠,白白淨淨的麵龐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,柔和的神情、平和的談吐、謙和的態度,一番交往下來,無論是誰,都要挑指稱讚——人如其名,彬彬君子也!
對賴四海有所耳聞,林文彬其實並不想見他,但正所謂君子坦蕩蕩,而且還牽扯到倭國人黑田,畢竟集團和倭國也有貿易往來,避而不見不僅失了禮數,也失了氣度。
見麵後,賴四海、黑田兩人先是一番恭維,林文彬忙搖手道“不敢當,不敢當,區區一介商賈,哪裡敢稱西京船王,都是親朋抬舉、眾人謬讚罷了。”
黑田笑道“一兩個人這麼叫也就罷了,大家都這麼說,足見西京船王絕非虛名過市,我等不能及啊。”
“林船王也太謙虛啦,”賴四海哈哈乾笑了幾聲,“我賴四海這麼多年乾下來,多想也讓人叫我一聲啥啥王,可到現在才混成個四哥,跟你比差了十萬八千裡還不止啊!”
林文彬卻正色道“當年我做鋼材生意起家,後來因國際貿易份額逐年增加,就有了建立遠洋船隊的想法,恰巧有一家海運公司轉讓,此乃天意。人道我貴,非我之能也,此乃時也、運也、命也,皆因時勢造就,豈敢貪天之功。”
黑田一挑大指“都說林董事長是一代儒商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!”
林文彬拱手道“哪裡哪裡,久仰黑田社長大名,一直無緣拜會,今日承蒙四海老弟引薦,文彬三生有幸。不知黑田社長來訪,是否有事相商?”
黑田道“我知道貴集團在濱海市經營鋼材和輪渡,想和您做一筆鋼材生意,不知林董事長意下如何?”
林文彬笑道“做生意的哪有向外趕人的道理,隻要是好生意,我自然沒有意見。不過,黑田社長你也看到了,現在我已經退休賦閒在家,集團已交給犬子若風打理,生意上的事,就找他商量吧。”
黑田道“我會讓人和林公子接洽,而且有了您的這句話,這次合作一定會成功,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!”
放下手中茶盞,黑田又把會客室打量一番,由衷地讚道“如果我沒看錯,室內的家具都應該是清代的真品,所掛字畫也是曆朝曆代的真跡,包括這一套茶具,雖然看不出年代,但無疑也是精品,可以說,這裡的陳設每一件單拿出來,都價值不菲,可偏偏擺放在這裡當做日用,竟是一絲銅臭氣都沒有了,林董事長真是個雅致的人啊。”
林文彬淡淡一笑“一點小愛好,過譽了,看來黑田社長也是同好之人吧。”
“黑田社長對咱華國老物件的研究可是有一套,”賴四海插話道,“四海公司會客廳也一定印象很深吧!那就是我的主意,怎麼樣,是不是也很不錯!”
嗯,不錯不錯!黑田嘴上應付著,心中暗道我呸!
輕輕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談話,林文彬閃過一絲疑惑,繼而和顏悅色開口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