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回交換
經過三天的等待,範守安決定向“狗娃子”攤牌。
而此刻的孟希,心情卻無比沉重。
晚飯後的客廳,孟子夏撫摸著兒子低垂的頭,輕聲說道:
“沒關係,小希,每個人都儘力了,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,都要接受,也必須得接受,不須勞心計較,萬事原本有命,讓我們都歇歇吧。”
孟希抬起頭,勉強露出一個笑容:
“好的,爸,這幾天你也累了,先歇一歇,明天我們再一起想辦法。”
父母已經回到房間休息,孟希卻獨自坐在客廳裡,深深的無力感籠罩著全身,心焦似火。
三天來,為了讓父母安心,在他們麵前,孟希總是以陽光樂觀的麵貌出現,然而一個接一個的失望,像一座巨大的山巒壓在心頭,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。
孟希想大叫幾聲,釋放掉心中全部的鬱結,可他不敢也不能。
在父母麵前,孩子要展現出來的,是一直都在前方的希望,而不是悲觀無奈的絕望。
站起身,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,孟希毫無目的地來到大街上,望著城市裡萬家燈火,吹著涼意習習的晚風,心中的焦躁暫且緩解了幾分。
為了全身心給父親治病,他讓彪子等人在這段時間內,不要再聯係自己,現在忽然有一種想見見他們的衝動。
正準備給彪子打電話,來電鈴聲卻提前響起,孟希把手機拿到眼前,一個陌生的號碼出現在屏幕上。
來電是打到狗娃子的那張卡上。
孟希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原本按照文叔的囑咐,狗娃子的身份以後不能再出現,包括相貌,也包括這張手機卡。
孟希卻一直沒有扔掉這張卡,隻因曾答應救過他的那位老人,欠他一個人情,而這個號碼可能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方式。
除了父親的病情,孟希現在不想參與任何事,可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老人,往日欠下的人情,如今是不是到了該還的時候。
猶豫了幾秒鐘,還是接通了電話,三天來急火攻心,讓孟希的聲音低沉而沙啞:
“你好,哪位?”
電話那邊也沉默了幾秒後,一個聲音才緩緩傳來:
“狗娃子,我是範守安!”
孟希一驚,頭腦瞬間清醒了許多,雖然不清楚範守安是怎麼知道了他的這個身份,但這麼晚打來電話,一定是有與自己相關的大事發生。
告訴自已先不能亂了分寸,既然他能主動打電話過來,就會把要說的話說清楚,孟希保持著沙啞的聲音說道:
“有何吩咐,範老板。”
隻聽範守安冷笑一聲:
“我想問一句,你我井水不犯河水,為何要對我們步步相逼!”
從對方的語氣裡,孟希聽到了憤怒和仇恨,想想這段時間的所做所為,一旦範守安和賴四海知道實情,也確實會讓他們感到惱火,但已事隔多日,這幾天自已一直陪父親看病,又何來步步相逼之說?
一定是有人在搞鬼,而在眾多清楚狗娃子身份的人中,孟希迅速鎖定了黑田,即便他人已經回到倭國,也有可能留下過後手,把本不十分清晰的局麵攪得更亂。
孟希想要否認,可卻不知道該否認什麼,自已確實和楊冬、王和一起坑過賴四海,為了對付黑田也確實冒充過私生子,現在即便什麼都不承認,範守安又如何能夠相信。
更何況現在又出了什麼事兒還不清楚,就算要否認也得先搞清楚狀況再說,於是便模棱兩可地回答道:
“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,並沒有逼你們。”
本以為還要和範守安再周旋幾句,誰知聽筒裡忽然傳出賴四海的咆哮:
“你他媽放屁!想要那套編鐘,就明刀明槍地來和我乾,背後捅刀子,偷偷摸摸地報警算啥好漢!”
編鐘?報警?
孟希忽然想起昨天在醫院裡,在等待父親的檢查結果時,電視裡正在播放了一條本省新聞。
“……警方接到群眾報案,純化縣金王鄉圪塔村一處古墓被盜,目前有關部門正在進行搶救性發掘……”
電視畫麵裡,一名文物專家手拿一件螭龍紋銅飾件,正向記者講解著飾件上鮮明的西漢時期特征。
本能地孟希想再次否認——報警的不是我,也不想要什麼……
但當想到編鐘兩個字時,他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。
是他們盜挖了那座古墓,並且從古墓裡盜走了編鐘!
編鐘在文物中的地位毋庸置疑,何況按賴四海剛才所說,應該還是一套!
放在這些盜墓賊手裡,它們最終的去向可想而知。
此時此刻,孟希真的想馬上報警。
但是,如果找不到這套編鐘的藏身之地,僅僅通過一個電話,在賴四海、範守安拒不承認的情況下,根本無法做到人贓俱獲。
不容他再多想,電話裡又傳出範守安略帶無奈的聲音:
“我們的底牌亮出來了,現在說說你的。”
快速梳理了一遍已知的信息,孟希判斷一定是黑田派人報警,而讓賴四海和範守安誤以為是“狗娃子”想得到編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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