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去之後的白溪從前台得知了學員宿舍的位置,準備去裡麵蹲點尋找沈立。
但是白溪在宿舍樓門前,從早上等到晚上,也沒有看見沈立的身影。她甚至都以為,沈立已經從洛安畫室離開了。
她偶然間,知道宿舍五樓有娛樂設施和單人畫室,覺得沈立可能會在那裡麵單獨待著,於是來到了洛安畫室宿舍樓的五樓。
那時候,宿舍樓的五樓設施還不是很齊全,隻有休息區和單獨的單人畫室。
而在走廊的儘頭,隱藏著一間小畫室。
這間小畫室完全隱沒在黑暗裡,如同黑夜的烏鴉一般,隱忍而神秘。
白溪原本沒有注意到這間小畫室,直到她聽見,畫室裡麵有人在交談。
而其中一個,就是沈立的聲音。但這聲音不像是在正常交流,反而有些激動,又帶著點憤怒。
白溪悄悄透過門縫朝裡看,看見了讓她三觀震碎的一幕。
沈立被一個中年男人綁在椅子上,全身赤裸,而那中年男人上身穿著整齊的西裝,下身……則陷在無比肮臟的泥濘裡。
白溪能聽見沈立的求饒聲,沈立的求救聲,沈立的喘息聲,唯獨聽不見那中年男人的嘲諷譏笑,和危言巧語。
白溪不知道沈立那時候心裡在想什麼,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怎麼樣的。
但是她內心裡充滿了憤怒和悲哀。白溪清楚地記得,沈立之前提起齊康順的時候,臉上帶著的是怎樣的感激之情,提起他要進入洛安畫室學習的時候,語氣裡帶著多少期待希冀。
結果,沈立隻是墜入到了一個肮臟的泥潭裡,再也出不來了。
在兩人的身後,有一塊畫布,畫布上的畫麵精彩紛呈,柔順的線條,熨帖的色塊,精妙的構圖,那是沈立正在追求的藝術,而邊上,是把沈立拽入地獄的藝術。
白溪沒有驚動沈立,她知道,對方不會願意自己看見他那副樣子,他甚至連親生姐姐都不見了,她又有什麼資格見他。
白溪也沒有告訴沈立,隻是默默回到大學,一如既往地打工、學習……以及,為進入洛安畫室而努力。
洛安畫室不僅僅招收學員和老師,有時候還會招收人體模特。
白溪主動學習了有關人體模特的知識,一點點地學習,最終作為人體模特進入到洛安畫室,在那裡,她和沈立重新見麵了。
宿舍樓五樓。
沈立迎麵撞上白溪的那一刻,下意識地就想轉身逃跑,卻被白溪拽住胳膊。
“跑什麼?不認識我了?”
“……認識。”沈立低著頭小聲地回答。
白溪俯身在他額頭上落下羽毛般的親吻。
沈立在那一刻,覺得周圍的世界都不存在了,隻剩下額頭上的那一點,和滿身汙垢的自己。
“認識就好。”白溪笑著揉亂沈立的頭發,如同以前那般,“我的小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