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依舊如故。
富貴一大早來到基地醫院給小魚兒送飯,山姐昏迷的這些天,小魚兒寸步不離,所以一日三餐他就按時來送。
敲了敲門,富貴走了進去,小魚兒已經給王千山洗漱好了,正拿著梳子在給她梳頭發。見到富貴進來,小魚兒僵硬的笑了一下,算是打招呼了。
富貴歎了一口氣,自從山姐那天昏迷之後,就再也沒有醒來。冥河的百人殺陣,山姐憑借一己之力殺了圍剿她的近半數南冥殺手,但是也身中了十幾刀,最深一刀幾乎割開了她的肚子,冥河的這懲治叛徒的手段現在想起來都讓人都覺得膽寒,要不是小河提前安排他和葉傳峰來接應,結果真的無法想象。
基地的陳博士是醫學專家,他給山姐做了全身的檢查,陳博士說這些外傷並不會導致山姐長久昏迷,真正導致山姐的昏迷的原因,他也不知道。反而是葉傳峰給山姐診脈後,說了八個字:“神無所依,痛心入骨。”
陳博士把冥河植入山姐身體中的定位芯片取了出來,闖過了百人殺陣,這枚芯片再也不能控製她了,從此後冥河與她就再無瓜葛!而這份自由是小河為山姐換來的。
但是無論是陳博士還是葉傳峰誰也沒有說山姐什麼時候會醒。可能是明天,可能是下一秒,可能永遠都不會醒!
小河自那天之後再沒有出現過,但是他們都知道她在哪裡。
富貴自問認識小河多年,但是卻感覺自己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,這個冷靜自持的女孩所背負的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,他很想問問小河,這些年,你是怎麼走過來的······
王千山昏迷,小河失蹤,讓小魚兒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了很多。之前那個每天嘰嘰喳喳,總是乾蠢事,說蠢話的小魚兒不見了,她安靜的守在山姐的床前,周到細致的看顧著王千山的一切,從不假手他人。自己有一次送飯來的時候,有個換藥的護士不小心碰亂了王千山的頭發,小魚兒看向那名護士的眼神裡竟然滿是冰冷和厭惡,這是他第一次在小魚兒眼中看到那樣的神情。
把手裡的小米粥和雞蛋放下,富貴對著小魚兒道:“小魚兒,吃飯吧!一會葉教官也會過來,我昨天遇到他的時候,他說他給山姐配了一些藥。”
聽到這話,小魚兒看向富貴,平靜的眼波終於有了動容,葉教官的藥應該會管用吧!
安靜的喝著小米粥,小魚兒突然問道:“富貴,冥河到底是什麼地方?”
富貴愣了愣,不知道這些事該不該對她說,於是反問小魚兒:“怎麼突然想起問冥河了?”
嚼著嘴裡的米粥,小魚兒淡然的道:“就是覺得······自己應該知道!”
富貴歎了口氣後,也覺得現在這種情況,再瞞著也沒有什麼意義:“關於冥河的事,我以前也不清楚,出了這事後,我在基地的文獻庫裡翻了好幾天才大概弄清楚了一些,後來又問了葉教官,具體來說冥河是全世界最強大的殺手組織。他們以styx為代號,葉教官說,這個組織的殺手都是經過特殊手段培養出來的,百中取其一,是名副其實的殺戮機器。冥河的殺手分為四個等級,空冥,北冥,南冥,九冥,等級依次增高。殺手們最初都是從空冥做起,根據完成殺人任務的難度和殺戮人數,逐步進階。冥河經營多年,勢力很龐大,他們一般會收取傭金殺人,但也會動用自己的殺手軍團乾涉他國內政,所以隻要你能付得起足夠的錢,他們可以幫你達到任何你想做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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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山姐呢?”小魚兒停止了喝粥,怔怔的看著富貴。
山姐從來不許小河和她過問自己的事,她和小河怕山姐生氣所以也很有默契的從來不提。但是小河知道,小河很早以前就知道,因為她看到好多次小河用充滿悲傷的眼神看著山姐的背影,那樣的悲傷,幾乎都快要滴出淚來。她去問小河,山姐消失的那些日子在做什麼,小河也隻是說以後會告訴她的。可是最後小河也沒有告訴她,她什麼都不知道。
富貴幫小魚兒剝了一個雞蛋放在她的小米粥裡,他理解為什麼小魚兒要問這些,一直被王千山和小河護在身後的孩子,正在努力的長大,看著這樣的小魚兒,他突然有些心疼,富貴斟酌著道:“山姐是冥河的九冥殺手,也是冥河唯一一個九冥殺手!據說她執行過無數次最高等級的刺殺任務,但凡出手,從無敗績,在冥河裡山姐,是殺神般的存在。”
還有一句話,富貴不忍心告訴小魚兒,葉教官說,“王千山之所以被稱為冥河的殺神,其實是因為她曾經帶著冥河殺手軍團進入中東,武力推翻了當地政府!掠地!屠城!”
想起最初見到王千山,她一襲白色勁裝,長發及腰,笑容明豔張揚。她在說她是雇傭軍時候,他已經萬分是的吃驚和意外,可是誰曾想到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比雇傭軍還要可怕。這種傳說級彆的人物,在以前他連想都不敢想。
山姐的年紀比他大不了太多,這麼長時間的接觸,他能感覺到山姐並不是一個喜歡嗜殺的人,她和小河小魚兒在一起的時候,是那樣的輕鬆自在,那張明豔的臉上幾乎無時無刻都洋溢著笑,像一團熱烈燃燒著的火焰。一個本該儘情享受時光,無所憂慮的女子,卻在中東成為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劊子手,這被人挾持的人生,這沒有選擇的殺戮,對於山姐而言該有多麼的痛苦!上天把她丟進了黑暗裡,卻從來就沒有給她任何選擇!
葉教官還說,“王千山是踏著一條血路才能回到小河她們身邊,為了回來,她付出了一切。”
磨滅了生機,放棄了良善,屠戮了無辜,也抵當了······來生!
聽了富貴的話,小魚兒低下了頭,繼續喝小米粥,沒有再問什麼,隻是眼淚卻無聲的滴在了粥裡。噴香的小米粥竟有了難言的苦澀。她知道富貴有話沒有說完,因為她親耳聽到,那個女人說山姐,曾經屠城。
上午的時候,葉傳峰來了,他把一個保溫杯遞給小魚兒,說道:“喂給她喝吧!”
小魚兒看著葉傳峰,沒想到葉教官竟然把藥都熬好了,道了聲謝謝,小魚兒接過保溫杯。打開杯蓋,裡麵的藥水依然散發著難聞的怪味,小魚兒把藥水倒入碗裡,用小勺盛著,慢慢的喂了王千山。
看著藥被小魚兒喂完了,葉傳峰再次給王千山把了把脈,見脈象並無異樣,才再次對著小魚兒開口:“脈象沒有什麼問題,kevin那邊已經儘量在聯係小河······”
“不要!”沒想到小魚兒卻突然出聲打斷葉傳峰的話。
富貴看著小魚兒,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,小魚兒說的是不要,不要聯係小河嗎?可是山姐已經這樣了,如果小河能回來,山姐沒準會清醒過來。
小魚兒輕輕的放下藥碗,一字一頓的再次對著葉傳峰堅定的說道:“不要聯係小河!不要打擾她!山姐會醒過來的,她隻是太累了!”
葉傳峰望著沒有絲毫猶疑的小魚兒,清冷的目光裡浮現了一絲了然,也沒有堅持,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個字:“好!”
葉傳峰走後,富貴不解的問小魚兒:“小魚兒,真的不要聯係小河嗎?”
小魚兒一邊拿著紙巾蘸著水給王千山擦唇邊的藥漬,一邊說道:“小河有她自己要做的事!山姐會醒的,她是王千山,她一定會醒過來。”依然是那樣堅定,好像王千山會醒來是不容質疑的真理一樣。
聽著小魚兒話,富貴也就沒有再說什麼。以前有什麼事幾乎都是山姐和小河拿主意,小魚兒就像是一個隻知道耍寶的小傻子,可是當山姐昏迷,小河遠去冥河,富貴才發現,其實小魚兒身上有很多山姐和小河的影子,隻是這樣的一麵,她從未展露過。
晚上,小魚兒給王千山掖好被子。她在王千山病床邊放了一張折疊的單人床,這樣可以離山姐更近一點。
元宵節已經過了,月亮都不圓了。小魚兒靜靜的躺在她的小單人床上,看著窗外的月亮,這輪承載著千年離合悲歡的明月,帶著清冷的藍色光暈照耀著大地,好像讓這個冬天又冷了幾分。
轉過頭看著王千山那被月亮照亮的側臉,小魚兒想起了山姐剛剛回到她們身邊的時候,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冬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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