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河邊坐著，我看到了竄進草叢的蛤蟆，我心中忽然噗通噗通跳，想起我爸舉起灰灰抽打在牆上的情形……我好不容易逮著那隻青蛙……好像是蛤蟆，算了，已經過去很久了，我也不記得了，那時候我抓著它的腿，隨著風聲呼嘯，我甩在石板上之後，它的血液和內臟四濺的情形，一下子就把我渾身的細胞給刺激起來了，快感就像通了電的發動機運轉個不停！”
殷菲聽著相當恐懼，她緩緩往後退了下身子，剛才想安慰他那股衝動煙消雲散。
“……”不知是太投入了還是怎麼的，任小狼此時甚至都在大喘氣，而他的口氣聽著都有些興奮，但很快他深深吐出氣繼續說，“再後來，我就找到了發泄自己的方式，去殺掉那些小蟲小獸，火烤，砍頭，一遍又一遍地丟進河裡淹死……”
“人的欲望就像彙入土坑的海水，一旦衝破就再也無法滿足，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控製自己，甚至都想過殺人，但我最終還是不敢，我做不到……”任小狼像是有些無奈一樣，“我的人生也越來越偏，直到後來我爸爸死在了我麵前，他為了保護我被一個改造人殺掉的。”
殷菲真的是無法言語了，換做是她，恐怕早就瘋了，任小狼在這樣的家庭長大，確實挺……
“這還不算結束，我被一個女警帶去收養，她對我很好，比我親生母親都要好幾百萬倍，她帶給我的關愛讓我以為我的好日子真的到來了。”任小狼說到這裡的時候，眼眶都濕潤了，他是真的對那個唯一對他好的女人感到傷心和感恩。
“那後來呢？”殷菲知道，任小狼能變成現在這樣，一定還有其他原因，她被任小狼說的越來越想了解一下他了。
“呼……”任小狼眨了眨眼睛，不想落淚，“我病了，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叫什麼病，但是她從不讓我覺得我和彆人不一樣，起初我隻是把破樹葉，爛石頭還有發黴的水果當成小動物帶回家，再後來，我開始把活物當成死物進行玩弄了……你能懂吧！”
殷菲微微想了一下驟然瞪大了眼睛。
“我把鄰居家的貓當成板凳，一屁股坐在下麵，把它壓得腸子都出來了……然後把外麵撿來的乾癟青蛙當成橡皮送給同桌，把碎玻璃當成糖放進水裡給同學喝，把橘子當成金魚，一股腦倒進水池裡看著它們或漂動，或沉底。”
任小狼的輕描淡寫對殷菲來說無疑是一種打擊，她再次感到有些顫抖了，但對於他的疑惑使她鼓起勇氣繼續聽下去。
“後來我的病越來越嚴重，已經看不見她了。”任小狼垂下腦袋，“那天我生日，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她回來，我以為她也把我拋棄了，感到很痛苦，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，我看到無數妖怪在屋裡亂竄，還感覺很熱，很燙，整個屋子都在發光，我摸索著出口想出去，卻被一個惡魔給抓著了，她的臉很恐怖，可很快她就被光給吞沒了，在被吞沒之前她推了我一把，把我推到了外麵……”
“那個惡魔……該不會就是收養你的媽媽吧？”殷菲捂著嘴巴，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有些發顫，眼眶中也布滿了淚花。
“嗯……然後我遇到了任傑，我大哥，是他告訴我了一切，帶我去長沙，給我治好了我所有的疾病。”任小狼點了點頭，“所以他是我的一切，他給了我新的生命，他就像我的刀鞘，也因此沒有他在的日子裡，我才會再次想發泄什麼……不過，我在跟你發生點什麼的時候，你成了可以約束我的繩子，成了我另外一個重要的存在。”
“……”我謝謝你……殷菲心中想著，她可不願意這樣被彆人記住，還當成繩子。
即便說了這麼多，殷菲還是對任小狼沒有多大好感，畢竟第一印象相當重要，而且還是這個傷害過自己的孩子。
但起碼，她現在看待任小狼不再像最初一樣了，了解了他的過去之後，能夠稍微去想一下他的感受了。
“這小子……”此時門口，任傑已經來了很久了，他隔著門聽到任小狼說了那麼多，心中也是苦澀不已，那時候其實單純隻是想把任小狼發展成自己上升的搭檔，但不曾想後來感情越來越深。
組織暫時覆滅了，他也不用遵守那時候的規則，殺掉搭檔了，現在在朱莉的領導下，新組織還算蒸蒸日上。
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，任傑手機忽然響了一下，他趕緊捂住來到走廊儘頭:“喂，說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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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大，貨到了。”
“我馬上就來了。”任傑想去提醒任小狼早些休息的，不過這時候看了那邊幾眼扭頭下了樓。
在夜色中，一輛轎車駛來，司機將後備箱打開，對任傑說:“暗號。”
“不死鳥萬歲。”任傑不明白說這麼簡單的暗號有什麼意思，但還是遵守了。
後備箱裡取出兩個大箱子，任傑打開驗貨，一個箱子有十個圓球，箱子無破損，圓球也完好無缺，隨後讓手下把錢提過來。
司機也點了錢收好之後便準備驅車離開了，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刀疤臉的男人抽著煙緩緩從巷子裡走來，還戴著鴨舌頭，手裡拿著一根棍子，遠處的光亮照著他的背影，一縷縷塵煙在他身後飄散著。
任傑皺起眉頭，讓手下把箱子先收起來，有些疑惑地望著那個男人。
昏暗的角度，再加上光線都被他遮擋住了，任傑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，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認識，還是其他什麼人。
刀疤臉的男人咧嘴一笑，手中的棒子甩著甩著忽然就消失了，然後不緊不慢地朝任傑二人這邊走來。
任傑就覺得相當不對勁，讓手下快離開，然後他催促著司機也快走，司機趕緊上了車，正準備發動的時候，突然間胸口鼓起了一個大包，緊接著一根棍子從後麵穿透了他的胸口，瞬間就讓他沒了氣息。
“河馬！小雷神！都給我出來！敵人過來了！”任傑見狀掏出對講機喊了一聲，接著許多人從樓道，巷子還有街口竄了出來。
白天的時候這邊有[驅除班]和警察的人看管，晚上就隻有警察在關卡處值班了，而此時警察已經被司機乾掉了。
當任傑那些手下都衝出來迎敵的時候，刀疤男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處境，那些普通人也好，異人也罷，隻要手裡拿著武器的都已經上來了。
但接下來刀疤臉隻是翹起嘴角，手指轉了轉，對麵那些人手中的武器就全都捅穿了同伴的身體，一個個目瞪口呆，在哀嚎中緩緩倒下。
“到你了，任傑老弟。”刀疤男像看獵物一樣看著驚呆了的任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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