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就要發令,卻被木娃攔住正色道“老人家不可!吾等乃是佛祖傳經使,傳經乃是第一要務;其二吾等還要遵佛訓,傳經路上要經曆磨難,修煉正果,故而不得享受各色誘惑,吾等隻可粗茶淡飯,皆應素食,美味佳肴是不得受用的,那樣即是破戒,故而老人家的好意吾等全領,卻不能接受,望老人家收回成命,給些粗食淡菜便可!”
誰知此話一出,那老族長麵顯不悅之色,對木娃道“汝等確不愧是佛祖使者,遵規守戒,小老兒不敢強求,但以吾族寨之風俗,自有待客之道,你們受不受用悉聽尊便,但本族之規矩是不能破的,來呀!命廚下排擺盛宴,給四位接風。”
侍者聞令,不敢怠慢,急忙下去安排,木娃鬨個十分尷尬,隻得悻悻坐下,不再言語。
一旁的憨娃卻嘟囔道“總是把好事變得不可收拾,你們不食也就罷了,把俺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,淨吃些無味之食,鬨得俺總是腹中饑荒,好容易有了一頓飽飯,又讓你給攪黃了,晦氣晦氣!”
三個娃娃聞聽,也不理他,憨娃鬨個沒趣,自生悶氣。
那老族長卻對憨娃有了興趣,對他言道“這位使者,看你生的與眾不同,定有特殊的能為,閒來無事,可否給小老兒展示展示?”
憨娃聞聽大喜,忙不迭的回道“您老人家所言極是,俺可是赫赫有名的傳經使者,佛祖賜號慧能是也,俗名懶憨娃,俺可是神通廣大,本領高強,雖比不得俺這三位兄弟,但俺可是文武雙全,武可比尉遲恭,文更不輸白李劉。”
一旁的修善娃氣得差點沒嘔出,罵道“好不要臉的狗屎,再吹非吹出屎來不成!”
憨娃裝作未聞,卻直眼看著那老族長,看他有何反應?
老族長聞聽不禁哈哈大笑,笑畢對憨娃道“如此說來這位使者果然不凡,那就給小老兒展示展示如何?”
憨娃正中下懷,更不客氣,飛身形跳到大堂正中,將手中大鐵勺擎住,念個訣,便使出渾身解數,將那八八六十四路招式演練一番,要說憨娃經少林寺的高僧指點,武藝大有精進,使得果然精彩,博得滿堂讚許。隨後憨娃又對那老族長言道“不知老人家還要看俺憨娃的何種本領?”
老族長笑道“你既說文武雙全,那麼做首詩來,給小老兒開開眼。”
憨娃不慌不忙,站穩身形,將大鐵勺放在一旁,倒背雙手,走起方步,慢慢思量,誰知七步不到,淨出口成章
白髯一老翁,族寨逞英雄。
體魄如鬆柏,耳聰眸更明。
手持檀木杖,身罩黑披風。
慈顏善語笑,勝過彌勒僧。
憨娃此詩一出,博得滿堂喝彩,就連對他十分不滿的三兄弟也不禁嘖嘖稱奇,暗讚憨娃腹中有墨,那老族長更是驚異非常,不是因憨娃賦詩誇他,更因這看似有些憨傻的孩兒,竟有如此才學。他哪裡知曉,這首詩憨娃不知用了多少回,其實也是其母所作,被憨娃牢記心中,隻不過有個彆詞有所變動,是根據當時的情形,當然這也就不易了,隻要有機會就拿出來唬人,但是屢試皆爽。
且說憨娃見大家都誇他,便找不到東南西北,對老族長道“您老人家既對憨娃賞識,就該有所表示,想那一桌豐富酒宴當給憨娃犒勞犒勞,他們三個都是吃素,隻俺憨娃沒有把戒,葷素不懼,您老看如何?”
那老族長聞聽大喜“好娃兒,你既能食葷,酒當然也不忌,小老兒就陪你痛飲,哈哈哈!”
那三個娃娃聞聽,不禁對憨娃大大不悅,都覺得這憨娃甚是丟人,就這麼沒吃過好飯麼?如此不恥!便對憨娃怒目而視,憨娃卻隻做未見。正在此時,酒宴擺上,那幾位教書先生也已請到,老族長給四個娃娃一一先容,互相施了禮,大家圍桌而坐。
老族長親自把盞,對木娃道“你們三位使者既不能食葷,這滿桌素菜素食也不少,你們儘管自便,小老兒不敢強求,俺就陪這娃娃多飲幾杯,讓他代替你們就是。”
木娃等也隻得客隨主便,各自尋些素食充饑不提。再看這滿桌酒宴確是豐盛,你看那
山珍百味,美饈千種。湯耙魚骨,萬花茶蟲。杯盤花彩豔,鮮果味香濃。滾漿燙製鹽粘撈,罐酵米腐酸湯成。葷排鹿麋麝牛禽兔塊塊肉,素擺瓜菜羅豆耳菇道道豐。幾樣酸湯吊,鍋鍋透真功。四飲客油茶,洋芋果味青。款款臘品熏味湧,壇壇泡疏色如瓊。苞穀醇酒香四溢,澄碧清冽樽杯明。
且說酒席宴上,大家相談甚歡,憨娃與老族長及那幾位教書先生更是推杯換盞,高談闊論,老族長詢些傳經路上的奇聞異事,憨娃說的口水飛濺,幾杯酒下肚更是口不擇言,有位教書先生聽老族長說憨娃文采極高,便要領教,二人當場接對,真不知憨娃哪來的這般學問,竟是接無打頓,信手拈來,讓這幾位教書先生都佩服不已,口稱後生可畏,真神童也!那老族長喝到高興處,高聲換人,就在大堂庭前,要歌舞一番,隨即便見一隊族家青年男女,盛裝湧入,後生們吹起蘆笙樂,女子們翩翩起舞,煞是好看,但見那
精美蠟染百褶裙,頸圍深藍花鳥巾。一團火球踝上飄,二龍戲珠冠花銀。項掛環飾金光閃,花腰花胸異彩紛。麵如桃花眸似泉,曲線玲瓏絕世塵。蘆笙吹奏聲聲亢,柔姿舞翩綽綽魂。炫技巧博彩蝶飛,玉臂齊舒喜迎君。
且說,眾人正自欣賞歌舞,忽聞庭外傳來一陣哭啼之聲,眾人皆是一驚,那老族長急命停下歌舞,向外喝道“誰人在那哭啼?竟敢擾亂迎接佛祖使者之宴,真真膽大包天天包膽,來人!快將這畜生押進堂來!”
有人出去,時間不大,從外麵押進一人,眾人一看卻是個老翁,隻見他
衣衫不整塗灰,雙腳赤足粘泥。二目紅腫淚濕襟,顫巍巍身難立。
口喊蒼天睜眼,麵呈蒼老悲戚。瘦嶙峋隻剩皮骨,淒慘慘體弱虛。
那老族長一見此人,不禁豁然站起,來到這老翁近前,顫聲問道“老夥計,出了甚事?你怎變成這般模樣?”
那老者卻撲通一聲跪倒,哭道“老族長啊!你要給吾做主呀!救救你兄弟一家吧!”
老族長急道“老夥計,到是發生了甚事?快快講來!”
那老翁喘口氣,哭道“老族長,昨日我的小女到河邊洗衣,口渴時喝了一捧泉水,哪知回到家中就一病不起,上吐下瀉,我趕緊請來寨中郎中,給她醫治,哪知郎中診了脈,卻搖首道“此病已無法醫治,讓吾準備後事!”吾一聽真如五雷轟頂,可怎生求郎中,郎中隻是搖首歎息,束手無策。誰知禍不單行,沒過多久,俺全家八口都染上了此病,吾也沒能幸免,眼見俺就要全家喪命,無奈之下我隻得拚的最後一點力氣,前來求老族長救命,如若不然,不光我全家命喪黃泉,恐全寨人等都不得善終,此疾傳播極快,還望老族長快想對策。”話未說完,突然一口鮮血噴出,人事不省。
這下大廳內一陣大亂,老族長命人趕快救治那老者,人們七手八腳將他抬走,老族長跌坐椅上,半晌無言,雙目發直,渾身顫抖。大廳內鴉雀無聲,都等著老族長發號施令。
好長時間,老族長才站起身來,對木娃道“四位使者,你們都已眼見,吾這村寨剛遇災禍,恐也無法留你們在此,趁現在病還未爆發,此處危險,你們趕緊離去,傳經之事待此難過後再議。”
木娃聞聽,微微一笑“老人家此言差矣!吾等傳經使者即到此地就要與眾鄉親同甘共患,那有臨陣脫逃之理,望老人家相信吾等,咱們同抗天災,如是妖禍,就一並除之。請老人家將寨中情形對吾等言明,咱們共想對策。”
老族長口打唉聲,歎道“不瞞四位使者,俺這裡是苗寨,俺們乃是苗族,已在這深山中繁衍生存十數代,像今日之事以前曆代都有發生,其實並非是甚麼天災,卻是鬼禍,在俺們這熊山,有山鬼把持,他們都有妖術,時不時就放出隱蟲,侵害百姓,這些隱蟲千奇百怪,都是被山鬼用妖法所煉,這些致病隱蟲,小若塵埃,咱們肉體凡胎的眼睛根本看不到,所以被稱作隱蟲,也有人稱其為菌蟲,可這些菌蟲都已得了妖法,可變大小,當它們侵入身體後,就使人患了可傳播之疾,這樣的隱蟲也就不能再有變化,有些山中靈藥可治,有的卻難以治愈,全看命運如何?今日之病肯定又是那些山鬼所為,但要想醫治,就得采遍山中靈藥,逐一試驗,可那病怎會等你,故而每次都有大批族人死去,能活下來的全靠自身體質,故而這山鬼不除,俺們這熊山就永無安寧之日,可誰又能除此山鬼呢?俺們確是無能為力,不知四位使者有無除鬼之法?”
憨娃插言道“老人家,你們可知這山鬼居於何處?隻要告知,俺們四兄弟前往除它就是,這有何難?”
木娃瞪他一眼,示意他休要插言,憨娃甚是知趣,退過一旁。
老族長又歎息一聲,續道“這些山鬼都聚於深山之中,這大山深處沒有儘頭,就是俺們本地也少有敢入山太深之人,就是有也是有去無回,大都死在深山之中。那些山鬼也少有人能見到,就是能見到的人也都被山鬼所殺,所以至今山鬼生的怎般模樣也難以說清,有人說是人形,故而稱其為野人,有人說是鬼形,故而稱為山鬼,但總而言之沒有確切的根據,至今也是個謎?但有一點,吾的寨中曾有一人被山鬼掠去,被女山鬼強做夫妻,與他們生活了十年,還生有後代,隻是在他被山鬼掠去時就被弄瞎了雙眼,所以也未見到山鬼的真實麵目,後來他在與山鬼生育的後代的幫助下逃出了深山,回到俺得寨中,但為保護他,俺寨中將他秘密隱藏起來,以防山鬼再次來襲。”
木娃聽完老族長的敘述,心中已有打算,便對老族長言道“老人家,此除山鬼之事,就交於俺們四個娃娃,還要煩勞你老人家把那個寨中的藏匿之人,給吾找來,我要向他詢些情形,或可得些蛛絲馬跡也未可知,不知老人家能否應允?”
老族長甚是爽快,馬上命人前去領那人來見。
木娃這裡對摩羅娃和修善娃吩咐道“你二人馬上拿著葛仙翁給的靈丹,前去醫治那個患病人家。”
二人正要前往,被老族長攔住,說道“你們有所不知,俺這山寨分為上中下三座大寨,相隔都有五裡之遙,你們不識得路,我讓人給你們領路就是,那患病之人家在俺們的下寨。”
不表摩羅娃與修善娃前往醫病。單說木娃與憨娃等候那被藏匿之人,不多時便見被領進一人,隻見他一身裝束與寨中族人沒甚不同,隻是精神稍有些癡呆,一雙眼睛不見瞳仁,也無轉動,顯見是一盲者。
老族長見他進來,就對木娃道“這就是那個被山鬼所掠之人,使者有話儘管問他。”遂又對那人說道“你麵前是佛祖的傳經使者,他有話詢你,你隻管將實情相告,不得隱瞞。”
那人聞聽躬身答道“謹遵老族長之命,俺定實情相告就是。”
木娃起身來到這人麵前,輕聲問道“這位大叔,不知你是如何逃出山鬼之掌握,可否將實情相告?”
那人點首道“佛祖使者且聽真,說來話長,那是一個天高雲淡之日,俺進山采藥、打獵,中午吃過乾糧,抱著弓箭在一棵大樹下歇息,迷迷糊糊地睡去,朦朧中忽聽一聲慘嚎,剛一睜眼,還未看清發生了甚事?便見眼前撲來一蓬黑霧,霎時俺的雙眼劇痛,雙目難睜,頓時便甚也難見,俺不禁毛骨悚然,伸手一摸身旁的獵犬,卻已成了血淋淋的碎片,俺知道是遇到了山鬼,嚇得手足無措,正欲張弓搭箭,以便自衛,哪知卻被那山鬼跨前一步,奪去俺手中的弓箭,扔下山崖。俺當時就被嚇昏了,迷迷糊糊中,感到耳邊生風,俺暗道不好,恐是被這山鬼抱著飛跑,定是進了深山,跑了好一陣,不知翻過多少座險峰和峻嶺,大約跑有幾十裡,那山鬼也是累了、餓了,便在一棵大樹下停住,卻不知這山鬼還會俺們的語言,且是細聲細氣的女人聲,隻聞她對俺說“你在此等上一等,俺去尋些吃喝。”
那話說得溫柔、清脆,好像咱熊山少女般方言。話音一落,俺便聽到這山鬼輕巧地快步離去,俺覺她離害,便想如何逃掉?可俺已是精疲力竭,暗道俺這樣子,已雙目失明,不辨路徑,跑也跑不遠,一個凡人,怎能鬥得過深山精靈?這荒山野嶺,是這山鬼地盤,可說是如魚得水!俺好像個可憐蟲,現在一無所有,任鬼擺布,想著今後被山鬼掠進深山,不知吉凶如何?越想越覺得後怕,俺心裡清清楚楚,這山鬼渾身充滿野性,她要乾甚?可是要殺俺?吃俺?可就剛才對俺的一番言語,這山鬼似乎對俺還甚好,可她為甚對俺好?為甚背俺翻山越嶺?到底要做甚?俺心中一團亂麻,剪不斷,理卻亂。
不一會兒,山鬼回轉,俺想她定會采些山果,卻未想到,她卻捉來兩隻色彩斑斕的野雞,俺雖眼不能見,但聽到那山雞的叫聲,便知那是俺熊山的特有的野雞,名為紅錦,個大肉美,不擅飛翔,卻極善奔跑,它在灌木叢中奔跑,速度極快,好像梭魚遊弋在水中,其它動物難以趕上它、抓住它,對它毫無辦法,俺卻未料到,如此難捉的野雞,卻被這山鬼輕易拿住,顯見這山鬼確非常物,恐有妖術在身?俺又想不知這山鬼如何食用這野雞?難道說,也是生堆火烘烤?撕皮拉腿,就那麼吃?可沒放燉料,淡而無味,怎生下咽?
就在此時,俺覺到那山鬼將一隻野雞遞給俺,並輕言細語道“你吃吧,甚是鮮美。”言罷,將野雞塞在俺的懷中,俺隻是木然地接,卻怎生食用?隻聽山鬼似乎在用手擰掉野雞的腦袋,用嘴巴吸食野雞的鮮血,好像那是美味佳肴,竟吸得津津有味,接著又聽到拔毛嚼肉的聲音,俺聽著不禁毛骨悚然,便將手中的野雞扔還給她,誰知她一邊津津有味地吃,
一邊對俺道“你且學我的樣子快些吃,吃飽了咱們好趕路,你休懼怕,我會好好待你。隨後又被她抱起趕路,直到進到個懸崖峭壁上的山洞,俺才漸漸地清醒過來。至此,白晝這女山鬼外出尋食,弄些香甜的果子回來,每次臨走,都搬來塊巨石堵住洞口;晚上,俺便與她同塌而眠,任她擺布,並與她生下了小山鬼,這些年俺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,多次想過自儘,但又想著能有朝一日逃出淫穴,時間漫長,慢慢的女山鬼對俺也不那般嚴守,俺也可四處遊走,經過多年,俺的雙耳聽力極聰,鼻子的嗅覺神靈,這山洞周圍的大部分地方隻要俺用鼻子一嗅,根據此處樹木花草的氣味,就能斷定此是何地,用耳一聽風聲水聲,就可知曉是在何處,故而俺一直在尋找逃跑的路徑,對周圍熟識的地域也愈發廣闊。因俺與小山鬼平日甚是親密,終於俺在那小山鬼十歲那年,尋得了出逃的機會,在小山鬼引領之下,俺偷跑出山洞,憑著耳聰鼻嗅,逃出深山密林,但在半路還是被那女山鬼追上,隻因小山鬼在協助俺逃跑時,不慎跌入山穀,被小河的波濤卷走,女山鬼去救他,也顧不得追俺,俺就憑著耳聽鼻嗅四處尋找家鄉,但數日未能如願,當俺已經走投無路時,卻被本寨一位采藥的同鄉發現,這才救了俺一命,至此才回到家中,與親人團聚,那女山鬼為救孩兒,跳下深穀也被波濤卷走,死活不知,從此以後,女山鬼便也未再來騷擾,這就是俺經曆的原委。”
木娃聞後,心中了然,站起身來到此人近前,從懷中拈出一粒仙丹,送入此人口中,半晌此人雙目開始眨動,片刻光景瞳仁再現。
隻見此人忽然一跳老高,高聲叫道“感謝佛祖,讓俺重見光明,俺能見物矣!俺能見物矣!”說著上前抱住木娃竟大哭起來。在場眾人無不欣喜,都知遇到了真神仙,那老族長更是驚異非常,便也上前致謝。
木娃囧道“老人家休要如此,並非俺有何神通妙法,這都是太上老君所賜的靈丹妙藥,休說醫此眼傷,就是起死回生也可辦到。”隨又轉對那人道“你的眼傷已然治愈,接下來還得讓你給吾們帶路去除山鬼,你可願意?”
那人連連點首道“那是自然,就是俺的眼睛沒有治愈,就憑俺的耳聰鼻嗅,摸著也要給你們帶路去除山鬼。”
木娃笑道“那就有勞老人家辛苦了,咱們這就準備,待俺那兩個兄弟回來,咱們就登程上路。”這才是
四娃熊山遇苗寨,驚聞山鬼禍民生。
仙丹救得傷目明,挺身指引除鬼程。
欲知後事如何?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