播經記!
詩曰
“狂心歇處幻身融,內外根塵色即空。
洞徹靈明無掛礙,千差萬彆一時通。”
此詩明心見性、深得楞嚴義趣。其意為狂心停歇之地,虛幻的色身便消融。由“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”之內六根與“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”之外六塵而引出的萬般色相即是真空。這真空,沒有一絲色相、如此之清澈、靈明,無有絲毫掛礙。千差萬彆之事物,在這種境界中都已圓通。大千世界萬法萬相都是本身發狂心,打妄想而來。當狂心停歇之時,世界之萬般色相既消失,隻剩下真正的空。夢裡有大千世界,有風雲雨霧、有父母兒女,獸植之物。但夢醒之後,大千世界之風雲雨霧、父母兒女、獸植之物等萬事萬物,就圓通在做夢之一人身上。清醒時,真心本性,靈明不昧。夢裡糊塗,夢境也弗能控製,這便是妄想,也是詩裡雲之狂心。故而隻要狂心停歇、妄想消失,自然就會從夢中清醒過來。當夢醒之後,夢裡的那些哭哭笑笑、恩怨情仇,便變得很是可笑?醒來之人,會跟夢裡的那些人和事計較嗎?夢中之人之事隻不過是做夢者當人當下之妄想而已,這便是覺悟者之境界。
一番佛理,如能讓眾生出懵懂,也不枉此番論述。
書歸正傳,且說,木娃隨著張仙師駕雲趕往酆都城,不多時已來在一座大山之上,往下觀瞧,隻見這山果然不同一般,十分險峻,但見那
陡崖深澗,疊嶺重峪。峰接青霄巍然屹,重重古壑沉寂寂。遠煙霧靄,浮罩雲低。狼蟲虎豹巒上竄,鷹梟鵰鷲盤峭壁。青嶂翠柏夾紅楓,野花繁盛香氣彌。巔頂纏繞薛蘿掛,危石累累罕人跡。洞奇石更美,潭深澗流溪。山下林木蔥蘢,山上草甸茸細。飛泉終日潮聲,百雀曉晚鳴啼。都說山高必有怪,酆都山中卻神異!
張仙師與木娃降下雲頭,停在山頂,手搭涼棚往下觀瞧,隻見在這風景秀美的半山腰處。現出一座雄偉的城池,但其上半部城牆為藍色,下半部城牆為白色,城門為紅色,顯得與眾不同,但整座城池雲霧繚繞,十分神秘。
張仙師指著城池對木娃道“娃兒你看,這裡就是有名的酆都城,進了這道門就進了陰曹地府,就要受閻君的管製,世間萬物分為兩極,既陰陽之分,大千世界可分為天、地、人三界。天無陰陽不分日月,地無陰陽不分晝夜,人無陰陽不分男女,塵世間每個人都有三魂七魄,人在死後首先要到陰曹地府去報到,在那裡將接受閻羅王的審判,閻羅王會根據每個人在陽間的言行作出最終判決。積德行善之人會得道成仙,升到天上去過神仙生活,長生不老;不好不壞、善惡各半之人就要投胎轉世,再世為人;壞人惡人將會打入陰曹地府中的十八層地獄中,接受不同的懲罰。本仙師領你去見閻羅王,稍後你可一覽這封都城的森嚴詭異之氣,長長見識吧!”
木娃連連點首,隨即二人來在酆都城前,隻見城門緊閉,城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巨人,左邊一人牛頭人身,手持鋼叉;右邊一人馬首人體,手持長矛;顯得十分凶惡。
木娃湊近張仙師道“仙師,這兩個巨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牛頭馬麵鬼!”
張仙師笑道“吾知曉他們就是赫赫有名的酆都二鬼,他們可非是尋常的酆都之鬼,確有些鬼道矣。”
木娃前番曾與二鬼有過合作,聞聽張仙師對他們如此評價,不禁咂咂舌,對這兩個醜鬼心生敬畏。
此時那牛頭馬麵二鬼也看到了他二人,這二鬼急忙上前給張仙師施禮,口中敬道“原來是天庭左相駕到,吾二人給您老行禮了!”
木娃暗道看來這酆都城的人對張仙師十分敬畏,心中對張先師更增敬慕之感!
隻見張先師雙手攙起他二人,微笑說道“敢請二位將軍,給吾通報一聲,就說天庭左相張子房要拜見十位閻王,有事相求!”
那牛頭鬼對馬麵鬼道“你且在此伺候左相,吾去閻羅殿稟報十位閻王。”
馬麵鬼點首,對張仙師道“請左相到客室暫座,品茗等候!”
張仙師點首應允,馬麵鬼便引二人進了酆都城門,原來在城門一側有一排客室,修建得富麗堂皇,馬麵鬼引他二人進入一間客室,木娃舉目觀瞧,不禁心中驚異,隻見這客室與陽間不同,但見那
檀木作梁,水晶為璧。爐中燃香青煙嫋,牆上雕畫繪鬼奇正麵的森嚴威儀;浮塑的詼諧有趣;兩側的青麵獠牙;殿頂的罩滿煞氣;神態萬千,風格迥異。黑漆塗案,景泰飾椅。屋梁盤踞舞爪龍,雙目鑲珠,似抖龍須。柱下有吐水螭首,門內設屏風玉砌。
此時馬麵鬼請張仙師上座,隨詢道“不知左相駕到有何要事?有讓小的效勞之事,小的定將儘力!”
張仙師笑道“將軍不必如此客氣,如有能請將軍相助之事,本相定會勞煩將軍就是!”
馬麵鬼陪笑道“左相大人說的是,小的明白!”
遂對木娃上下打量一番,向張仙師詢道“左相大人,不知這個小娃娃是何方神聖?能與左相大人同路而行,恐非尋常!”
張仙師微笑答道“將軍有所不知,這個娃娃卻非等閒,他乃是如來佛祖的傳經使者,法號慧空,俗名桃木娃,提他你可能不熟悉,要提起他的父王可是大大有名,就是那花果山傲來國的齊天大聖孫悟空的便是!”
這馬麵鬼聞聽做吃驚狀,急忙上前就要給木娃施禮,被木娃搶先扶住,口中言道“將軍休要如此,難道將軍忘記了在開元寺鏟除三個宅鬼之事麼?”
馬麵鬼見木娃如此說,深感這娃兒確與眾不同,人小鬼大,聰明伶俐,難怪如來選他去傳經,果然不凡!其實馬麵鬼第一眼就認出了木娃,他之所以裝作不識,是心中有鬼,因當時他們二鬼收了開元寺的靈芝重禮,他怕木娃說出此事,故而假裝不識,但看木娃並未有揭露此事的意思,便也在心中暗自慶幸,遂一拍腦袋自罵道“真是糊塗透頂,怎忘性這般大,還請使者見諒!”
木娃笑笑,沒有再言,馬麵鬼為遮尷尬,急命手下給二人端來香茗,二人也是口渴,便各自飲了兩碗,木娃更感驚奇,沒想到這酆都森羅城,竟還有如此好的茶茗,飲後心清目明,渾身舒暢。
這時,牛頭鬼回轉,請張仙師到森羅寶殿麵見十位閻君。二人隨牛頭鬼出了客室進入鬼城,這鬼城坐落在群山之中,景色優美,林木蒼翠,建築精美,磐鼓晨鐘,江山一脈,風光醉人。廟宇殿堂神像森羅,樓台亭閣依山而立,名人騷客臨墨遺雅,碑刻詩聯韻味雋永。但一路之上木娃卻覺陰氣籠罩,煞氣透骨,讓人不寒而栗,但總歸還是讓木娃開了眼界穿過了奈河橋、鬼門關、哼哈祠、報恩殿、望鄉台;觀摩了等級森嚴,集逮捕、羈押、庭審、判決、教化功能為一爐的“陰曹地府”;目睹了酷刑慘寰的十八層地獄,隻看得驚心動魄,汗毛直立,雞皮滿身。最後,來到一座宏偉的宮殿近前,隻見這座宮殿藍瓦白牆,黑漆宮門,宮門前一條紅水河,河上十座石拱橋,木娃還從未見過如此宮殿,顯得不是富麗堂皇,而是威嚴煞勢
空靈虛幻,雄偉奇觀。灰甍聚藍瓦,皓牆漆門寒。赤色河水宮前繞,十座拱橋跨兩岸。真個是陰森帝府,閻羅寶殿。樓上旌旗擺,殿前刀光閃。鬼足擺成迎賓陣,陰將排列顯威權。禦街潔淨,路鋪綠毯。鐘聲蕩山嶽,鼓響穿雲端。雖無瑞靄射千條,威嚴煞氣攝坤乾。
張仙師與木娃抬首觀瞧宮殿前麵,在十座拱橋頭分彆站立著十位君王,個個帝王服飾,頭戴王冠。
牛頭鬼疾步來在十位王者近前,稟道“啟稟十位王家,天庭左相與佛祖傳經使者前來拜見十位君王,現在前麵候見。”
那中間的一位閻君笑道“快快請左相來見!”
牛頭鬼轉身來在張仙師近前,躬身相請,張仙師也不客氣,邁步來在十位閻君近前躬身一禮道“十位王家一向可好?天庭左相張子房拜見十位君王!”
那十位閻君齊齊躬身還禮,中間那位閻君笑道“天庭左相大駕光臨,吾等有失遠迎,還望恕罪,此處並非講話之所,請左相進宮一敘!”說著拱手相讓。
張仙師客套一聲“十位君王先請!”
見十王很有誠意,便也不再客氣,昂首領著木娃進了森羅宮,待入得宮中,木娃仔細打量,倒覺得這宮內沒甚稀奇之處,看來隻不過是個議事大廳而已,正前方一排十張金交椅,左右兩旁是兩列雕花硬木桌椅,彆無他物。眾人來到大廳之上,分賓主落座。
那居中而坐的閻王,向張仙師詢道“左相大人朝務繁忙,今日怎有閒暇到俺們的森羅殿?看來必有要事!”
張仙師笑道“無事不登森羅殿,不瞞十位君王,俺張子房奉玉帝旨意,下屆鏟除那青岩山的僵屍鬼,但需各位閻君鼎力相助,特來叨擾!”
閻君笑道“左相大人法力無邊,難道還需俺這森羅殿相助麼?但不知左相大人有何需求,儘管講來!”
張仙師正色道“不瞞各位閻君,這僵屍鬼是從貴府偷逃的一個鬼魂,乃是前朝官吏張萬衝,不知買通了貴府那位判官,在陰間名冊中除了他的名,便偷跑回陽間,化作僵屍鬼作惡,他因恨吾,故而先占了俺的墓塚,即汙了吾的名聲,又壯了他的聲威,況且他修煉成精,手段高強,多位仙神都被他戰敗,他就更是肆無忌憚。如今玉帝遣吾來降服他,正是因為有這樣一段淵源。要降服他需用一計,乃‘借屍還魂’計,當年太上老君在青岩山鏟除這惡霸時,曾作法將他與三百兵將衝入大海,全部喪生,這些兵將也可說是他的陪葬,也是一些怨鬼,故而今番本相到此是來借這些兵將的魂魄,將他們練成借屍還魂陣,方能降得這僵屍鬼,不知各位閻君能否借給本相這三百怨魂?”
閻君聞聽轉首與那九位閻王一陣耳語,隨笑對張仙師道“左相之請怎敢不從,隻是吾這十家閻王各有所轄
俺秦廣王專管人間的長壽與夭折、出生與死亡的冊籍;統一管理陰間受刑及來生吉、凶。
楚江王鬼判殿位居大海之中、沃焦石之外,正西的黃泉黑路上,主掌大海之底,正南方沃焦石下的活大地獄。
宋帝王主掌大海之底,東南方沃焦石下的黑繩大地獄。
五官王掌管地獄在大海之底,正東方沃焦石下的合大地獄。
閻羅王司掌大海之底,東北方沃焦石下的叫喚大地獄。
卞城王掌理大海之底,正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叫喚大地獄。
泰山王掌管大海底,丁北方沃焦石下的熱惱大地獄。
都市王掌管大海之底,正西方沃焦石下的大熱惱大地獄。
平等王掌理大海底,西南方沃焦石下的阿鼻大地獄。
轉輪王殿居陰間沃焦石外,正東方,直對五濁世界的地方。
這三百兵將之魂魄得需要些時辰方能查清是在哪位閻王之轄下?那就請左相在此稍候,容吾等清查後,再給左相答複如何?”
張仙師點首稱是,這秦廣王,招來手下各路判官,到各家閻王轄下查詢,眾人在殿上等候。
那閻羅王起身衝張仙師一禮,笑詢道“久聞張仙師足智多謀,雄韜大略,但不知這借屍還魂之計來自那篇兵書戰冊?有何妙處?”
張仙師搖搖手中折扇,微微一笑應道“這借屍還魂之計麼,乃出自楊南柯所著的《三十六計》,其為秦朝鹹陽人。原書按計名排列,共分六套,即勝戰計、敵戰計、攻戰計、混戰計、並戰計、敗戰計。前三套是處於優勢所用之計,後三套是處於劣勢所用之計。每套各包含六計,總共三十六計。其中每計名稱後的解說,均係依據《易經》中的陰陽變化之理及古代兵家剛柔、奇正、攻防、彼己、虛實、主客等對立關係相互轉化的思想推演而成。為便於人們熟記這三十六條妙計,曾有人在三十六計中每取一字,依序組成一首詩
“金玉檀公策,借以擒劫賊。
魚蛇海間笑,羊虎桃桑隔。
樹暗走癡故,釜空苦遠客。
屋梁有美屍,擊魏連伐虢。”
全詩除了檀公策外,每字包含了三十六計中的一計,依序為
金蟬脫殼、拋磚引玉、借刀殺人、以逸待勞、擒賊擒王、趁火打劫、關門捉賊、渾水摸魚、打草驚蛇、瞞天過海、反間計、笑裡藏刀、順手牽羊、調虎離山、李代桃僵、指桑罵槐、隔岸觀火、樹上開花、暗渡陳倉、走為上、假癡不癲、欲擒故縱、釜底抽薪、空城計、苦肉計、遠交近攻、反客為主、上屋抽梯、偷梁換柱、無中生有、美人計、借屍還魂、聲東擊西、圍魏救趙、連環計、假道伐虢。
這‘借屍還魂’乃是第三十四計也!要說這借屍還魂計,乃源於八仙之中的鐵拐李,相傳鐵拐李原名李玄,曾遇太上老君得道。一次,其魂魄離開軀體,飄飄然遊玩於三山五嶽之間。臨行前,他囑咐徒弟看護好遺體,但李玄魂魄四處遊山玩水,流連忘返。徒弟們等待久了,見師傅的遺體老是僵在那裡,總也活不過來,便誤以為他已經死去,就將其火化了。待李玄神遊歸來時,已不見了自己的軀體,魂魄無所歸依。恰好當時附近路旁有一餓死的乞丐,屍體還算新鮮,李玄於慌忙之中,便將自己的靈魂附在了這具乞丐屍體之上。借屍還魂後的李玄,與原來的李玄已麵目全非,蓬頭垢麵,坦腹露胸,並跛一足。為支撐身體行走,李玄對著原乞丐用的一根竹杆噴了一口仙水,竹竿立即變為鐵杖,借屍還魂後的李玄也因此被稱為鐵拐李,而原來的名字卻反被人忘卻了。此計之妙處在於有些看上去無甚用途的東西,往往有時還可以借助它而為己發揮作用。猶如我欲“還魂”還必得借助看似無用的“屍體”的道理。此言兵法,是說兵家要善於抓住一切機會,甚至是看去無甚用處的東西,極力爭取主動,壯大自己,即時利用而轉不利為有利,乃至轉敗為勝。”
閻羅王聞後,不住點首稱讚“左相真乃謀略之祖,此借屍還魂之計用在除卻僵屍鬼,真乃恰到好處,高明至極,佩服佩服!”
張仙師微微一笑,未置可否。此時探查的判官陸續歸來,有判官稟報,經查那三百兵將之魂魄現在閻羅王司掌的大海之底,既東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地獄。眾閻王聞聽都把目光轉向閻羅王。
秦廣王笑道“閻羅兄,此番就勞你親去處理此事了!”
閻羅王點首,隨向殿外喚道“黑白二常聽令,本王命你二將,速去吾的東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地獄,將那張萬衝手下三百兵將的魂魄押解到森羅殿上,不得有誤!”
隻見從殿下走上兩個判官,一黑一白,果然威武。但見這黑無常
猶似鍋灰抹麵龐,身披黑袍煞裝。首扣尖頂青冠帽,勒海墜銅環,墨須縷如棒。一雙眸煞煞閃精光,一張口呲呲利牙芒。他本是南台橋下守信鬼,現如今勾魂閻羅使,陰曹做無常。
再看那白無常
猶似雪綾貼麵龐,身披縞袍煞裝。首扣尖頂皓冠帽,勒海墜銀環,白須垂如棒。一雙眸陰陰放森光,一張口排排暗刃藏。他本是南台橋下吐舌鬼,現如今懾魄森羅將,地府做無常。
隻聽他二人齊聲回道“屬下遵命,請王駕發下追魂令!”
閻羅王從桌案上的令匣內取出一隻令牌,交於黑白二常,二人領命下殿而去。
不多時,黑白二判官折返,來在森羅殿上。隻見那黑無常雙手托著個古瓷壇,上麵貼著藍色封條。白判官跪倒稟道“奉閻羅王之命,現將三百兵將魂魄押到,請閻羅王查驗!”說著黑無常將那古瓷壇放到閻羅王麵前,閻羅王揮揮手,示意黑白二常退過一旁,這才附耳趴在瓷壇上,似在聽甚,片刻後轉身對張仙師道“請左相聽聽這三百兵將怎生喊冤?”
張仙師走到瓷壇邊,也俯身聆聽,隨即點點首笑道“果然不出本相所料,這三百兵將的魂魄喊冤不絕,也確實被那張萬衝所累,落得葬身海底,故而他們也對張萬衝恨之入骨,卻難有報仇之機,今日本相就給他們個雪恥的機會。”
閻羅王點首道“左相所言極是,但不知左相可有降服這些冤魂的法術?是否需本王相助?”
張仙師微微一笑“如羅王有妙法馴服他們,本相當然求之不得,但本相還有信心能馴服他們,故而怎敢勞煩閻羅王大駕。”
閻羅王聞聽,麵有不屑之色,隨笑道“那本王倒要見識見識左相的法力!”
張仙師轉過身形來到古瓷壇前,看看瓷壇上的封條,雙手一背,雙目緊閉,口中念念有詞,猛然隻見張仙師伸出右手,二指並攏,對準那封條一指,霎時一道金光射在封條之上,隻見那封條呼的一聲飛離瓷壇,輕飄飄落在張仙師手掌之上,仙師雙手奉到閻羅王近前笑道“請閻君暫且收回這封貼,待本相辦完此事定將這瓷壇連同這三百兵將的魂魄一並退回,本相這裡先行謝過了!”
閻羅王點首讚道“佩服!佩服!能揭吾這封貼之仙之神,在這天地之間也沒有幾個,不想左相竟有如此法力。”
張仙師不再答言,用指再點,隻見那瓷壇的蓋子飛起,木娃不禁一聲驚呼,但見一團黑霧衝出瓷壇,猶如蝙蝠群般的黑色魂靈充滿森羅殿,這些魂魄似夢似幻,似形似影,在大殿上飄蕩,不時發出嘈雜的呼喊聲“俺冤枉!俺要殺了張萬衝!俺也要殺張萬衝!”這森羅殿上頓時暗淡無光,陰森可怖,木娃看著身旁遊蕩的冤魂,不禁渾身雞皮頓起,寒意透骨。這才是
魂飄魂亂魂飛,魄揚魄颻魄宕。殘絲斷魂係一線,隨風遊蕩無處藏。
魂失魂驚魂迷,魄散魄丟魄喪。安精定魄醒神智,附形之靈歸本腔。
且說森羅殿上魂魄翻飛,烏煙瘴氣。十位閻君卻是穩坐台上,不動聲色,隻想看看張仙師如何擺弄這些魂魄。張仙師不慌不忙,從懷中掏出一幅陣圖,口中念動咒語,將陣圖拋向空中,霎時一幅陣圖飄在森羅殿上,放出萬道金光,隻聞張仙師一聲“排陣”,說也奇怪那些四處遊蕩的魂魄居然聚攏一處,隨即排成了一座方陣,整整齊齊,隨後張仙師不住發出號令,這些魂魄隨著仙師的口令不住的變化出各種陣型甚麼一字長蛇陣、二龍出水陣,天地三才陣,四門鬥底陣,五行生克陣,六金六甲陣,七星北鬥陣,八門金鎖陣,九九連環陣,十麵埋伏陣。隻把十位閻君和木娃看得目瞪口呆,無不驚詫,也都被張仙師的法力所折服。
張仙師收回陣圖,道聲“回”,便將三百魂魄聚成一團黑霧收入瓷壇之中。森羅殿上沉寂片刻,頓時爆發出一整掌聲和喝彩之聲。
張仙師轉身對十閻君一揖笑道“本相在各位閻君麵前獻醜了,還望各位閻君多多指教!”
秦廣王捋著長髯道“左相果然法力無邊,韜略過人,不愧是玉帝駕前的擎天白玉柱,架海紫金梁。”
張仙師一笑“廣王過獎了,張某豈敢,十位閻君休要在玉帝駕前如此說辭,那樣又得讓俺張子房再次自動辭官,遠避靈霄,過那浪跡天涯,居無定所的日子,十位閻王豈不害了俺的前途,哈哈哈!十位閻君莫怪,本相開個玩笑而已!在此,本相還有一事相求,就是這三百魂魄雖已演訓完畢,但要借屍還魂,他們的屍骨還在閻羅王的大海之底,隻有將這些屍骨也搬到青岩山,才能完成借屍還魂之計,這搬運屍骨之事還得閻羅君相助。”
閻羅王聞聽大笑“這有何難?黑白無常,本王命你二將,趕去吾的東洋大海之底,將那三百兵將的屍骨,運到青岩山麓,著個好地方掩埋,並在那裡等候左相到來,助他鏟除那僵屍鬼,並將僵屍鬼之孤魂押回陰曹地府,打入十八層地獄,永世不得翻身!”
黑白二常躬身領命,轉身出殿,自去辦事不提。此時,事已辦妥,張仙師便要告辭,這十位閻君哪裡肯放,定要排擺盛宴招待張仙師,卻被仙師婉拒,說明鏟除僵屍鬼事大,玉帝旨意不敢延誤,待除去僵屍鬼,凱旋之日,定來叨擾,也來返還三百魂魄,那時再乘十位君王的美意。十閻王見留不住張仙師,也不勉強,便列隊將張仙師與木娃送出酆都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