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師父!”項小滿猛地驚醒,快速環顧四周,發現自己還在房間裡,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。
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,已是再無睡意,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間。
月光如綢,庭院似積水空明,給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祥和。
項小滿遙望星月,心中的驚恐仍在。
“師父,您到底乾什麼去了?”他輕聲呢喃著,轉身回屋,拿出「破陣槍」,在院裡舞動起來。
槍尖劃破空氣,帶起陣陣風聲,時而迅猛如雷,時而輕柔如水,一道道銀光在夜色中閃爍,好似流螢飛舞,每一次的揮動,似乎都在訴說著心中的不安與思念。
“吱呀——”
張峰推開房門,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,看到項小滿在月光下舞槍,先是一愣,隨即便是沒好氣地嘲弄道:“這大半夜的不睡覺,發什麼瘋!誒,你是不是夢遊呢?”
項小滿沒有回答,隻是繼續舞動著長槍,動作更加激烈。
張峰見狀,不禁微微皺眉,猜到項小滿定有心事,便也收住戲謔,不再打擾。
月光下的槍舞,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,影子在月光下變得零亂,仿佛憑空多出一人,在與真實的身形交戰。
張峰坐在台階上托著腮,目光隨著項小滿手裡的槍尖移動,看著看著,心裡莫名升起一股惆悵,他不知道這份惆悵來自哪裡,難以訴說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項小滿終於停了下來。長槍駐地,他大口喘息,最終,一頭倒了下去,額頭上的汗珠順著鬢角滑到了耳邊。
張峰心中一驚,連忙起身上前,看到項小滿隻是累倒,才暗暗鬆了口氣,坐到他身邊,輕聲問道:“你這是做噩夢了?”
項小滿點了點頭,沒有多說什麼,隻是又抓住了「破陣槍」。
“夢到什麼了?”張峰又問。
項小滿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輕聲說道:“我師父。”
張峰微微一怔,他很少聽項小滿提起師父,但卻知道他對師父的感情,連個玩笑都不許開,足見那份情義的深重。
張峰沒再多問,單從項小滿的狀態也能猜到,肯定不是什麼好夢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:“沒事的,聽老人說,夢裡都是反……”
張峰話到一半,突然緘口,扭頭向著牆角望去。項小滿也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,猛地坐了起來,同時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隻見一道黑影從院牆上一躍而下,穩穩地落在項小滿身前,單膝跪地,沉聲說道:“主人,有王越的消息了。”
項小滿心中一驚,連忙問道:“他在哪,是死是活?”
“暫無性命之憂。”伍關先給項小滿喂下一顆定心丸,而後又說,“上陽關被叛軍攻破,關內兩千餘眾守軍全軍覆沒,王越重傷被俘,已被押送至鄴邱刺史府大牢。”
“消息可靠嗎?”
“可靠。”伍關微微點頭,“屬下親自去了上陽關,多方打探後得知此消息,並快馬去了一趟鄴邱,與刺史府暗線聯係過,確認無誤。”
項小滿眉頭緊鎖,心中喜憂參半。王越被俘,對他來說既是一個壞消息,也是一個好消息,壞消息是王越身陷囹圄,生死難料,好消息則是他還活著,隻要活著,就還有希望。
“主人,屬下還探聽到一個消息,不知對您是否有用?”伍關見項小滿不說話,主動開了口。
“什麼消息?”項小滿問。
伍關說道:“原鄴邱縣尉荀羨,現為豫州刺史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項小滿心中大驚,“你的意思是,荀羨投靠方令舟了?”
伍關解釋道:“是否真心投靠暫且不知,但其現在刺史府坐堂確是事實。”
項小滿心中驚疑不定,他實在無法相信荀羨會投靠方令舟,畢竟「青石清風」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。一個一心忠於朝廷,為國為民的正直清官,怎麼可能與叛軍為伍?
“伍關,你可探聽到荀羨為何會成為豫州刺史?”項小滿沉聲問道。
伍關微微搖頭:“具體原因未曾探明,隻是聽說方令舟舉旗造反後,荀羨因不願同流,被關在縣府大牢,方令舟數次勸降未果,後來其女又去了牢房一趟,第二日荀羨便脫了牢獄,成了豫州刺史。”
“方好嗎……”項小滿輕聲呢喃,心中思緒萬千。
一個荀羨,一個方令舟,這兩人項小滿都有過數麵之緣,對前者的人品是實打實的敬重,而對方好,卻有著一種難言的忌憚。
方好雖是一介女流,但其機敏聰慧卻絲毫不輸方令舟,尤記得當初與張峰一起被俘時,她所展現的自信與穩重,足讓天下大多數男子汗顏。
“嘖嘖,真沒想到,那小丫頭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本事!”張峰感慨道。
伍關看了張峰一眼,又問項小滿:“主人,咱們接下來怎麼辦?”
項小滿沉默不語,起身在院內踱著步子,良久,才又站停,盯著手裡的「破陣槍」微微出神:“伍關,你說的那個刺史府暗線,是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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