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，數十道人影快速穿梭，雙臂提提落落，箭矢不斷射來，夥計們紛紛找掩體躲避，然而，在密集的箭雨下，依舊有不少人中箭身亡。
“公子，你先走，我帶人擋住他們！”
項小滿緊握著「破陣槍」，眼中閃過一絲決然：“不行，瘋子還在馬車上，我不能丟下他！”
賀先蹙了下眉，轉頭看向馬車，張峰還是昏迷不醒，若是現在撤退，他必然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。
“所有人，保護馬車！”賀先大喝一聲，護衛們迅速組成防線，將項小滿和馬車護在中間。
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一個敵人，隻有箭矢不斷襲來，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死亡的呼嘯。
賀先指揮著護衛，不斷調整陣型，試圖找出敵人的蹤跡。項小滿滿眼焦急，心知這樣被動防守不是辦法，但黑夜下無法捕捉對方的位置，己方又缺少弓弩，根本無從反擊。
“賀先，你帶人護住馬車，我帶人去衝一下！”
“公子不可！”賀先一驚，連忙低聲勸阻，“敵暗我明，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，我如何向殿下交待！”
“大哥……”項小滿神情一滯，咬了咬牙，回頭看了一眼馬車。
馬車內，張峰的眼皮微微顫動，他感覺到了外界的混亂，儘管意識模糊，但麵對危險的本能讓他逐漸蘇醒。雙眼緩緩睜開，看到的是車廂內搖曳的火光，耳邊是項小滿的呼喊和箭矢的破空聲。
“項小滿！”張峰的聲音沙啞，他掙紮著要坐起來，卻發現自己的力量仿佛被抽離，胸口的刺痛蔓延全身，想去握住方天畫戟，手臂卻不受控製的不住顫抖。
“瘋子，你醒了！”項小滿聽到張峰的聲音，心中一喜，身子探進車廂，“你怎麼樣？”
“死不了。”張峰咧嘴笑了一下。
項小滿長舒了一口氣：“你躺好彆動，等我們打退了敵人再說。”
“小心點，彆跟我一樣著了道！”
項小滿點點頭，執槍就要往前衝，再次被賀先攔下：“公子，我去！”
隨著賀先的一聲大喝，護衛們瞬間分成兩隊，一隊守著馬車，另一隊向著箭矢飛來的方向衝去。
項小滿能聽到箭矢劃破空氣的呼嘯聲，也能感受到火光的溫暖與黑暗中的寒意，心跳隨著每一次箭矢的飛過而加速，手心因為緊握槍杆而滲出汗水。
他擔心張峰的安危，也擔心護衛們的傷亡，心中不斷盤算著對策，如何在保護張峰的同時，減少己方的損失。
賀先身先士卒，手中鋼刀翻飛，在損失了二十多條性命的代價下，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，逼近了敵人的藏身之處。
箭雨開始變得稀疏，取而代之的是近戰的金屬碰撞聲，夜色中，叮叮當當的聲音格外清脆，月光下，刀光劍影裡處處都透著殺機。
“哼哼，項小滿，你果然有些本事！”
隨著這一句冷喝響起，賀先開始率領一眾護衛快速回到項小滿身前。項小滿一眼就看到賀先腰腹有鮮血滲出，不由心中一驚：“賀先，你受傷了？”
“公子小心！”賀先顧不上傷勢，將項小滿死死護在身後。
一道人影緩緩向著營地走近，身後跟著將近五十來人，人人手持短弩。與之前不同的是，此次並沒有刻意隱瞞身份，夜行衣也已經換成了黑紅相間的官服。
項小滿冷冷地注視著來人，目光凜然：“謝無赦，果然是你！”
“嗬嗬，猜到了？”謝無赦手持軟劍，停在距離項小滿兩丈開外的位置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，“告訴我，為何走這麼急？”
項小滿沒有回答，環視地上的護衛屍體，銀牙緊咬：“謝都督，我與你密令司往日無冤，近日無仇，你三次派人刺殺，真當我好欺負嗎？”
前兩次暗殺，兩方都心知肚明，眼下以真麵目相見，誰也沒再遮掩。
謝無赦搖了搖頭，撫摸著右眼上的眼罩，冷笑道：“項小滿，你口口聲聲說往日無冤，那本督的這隻眼睛，真的與你無關嗎？”
項小滿心中一驚，麵上卻竭力保持著鎮定：“謝都督，那你又憑什麼認為，你的眼睛是我讓人刺瞎的？”
謝無赦眉梢一挑，眼眸中陡然露出一絲殺意，隨即卻又變成一抹戲謔：“本督問你，在顯州之前，你可曾見過我？”
“沒有！”
“沒有？”
項小滿微微皺眉，不明白他為什麼這般在意這個，稍一沉吟，還是說道：“沒有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謝無赦突然放聲大笑，笑聲有些瘋癲，充斥著極強的殺意，“項小滿啊項小滿，既然你之前從未見過我，如何就知道，本督的眼睛是被射瞎的？”
項小滿心頭一顫，暗道不好。
“放箭！”幾乎在同一時刻，謝無赦驟然下令，數十張短弩同時發出一聲機械的響動，刷刷刷，箭矢如蝗，護衛們瞬間倒下了一排。
“謝無赦，小爺宰了你！”項小滿雙目充血，縱身躍起，挺槍直向謝無赦刺去。
賀先見項小滿突然衝向敵方，下意識便跟了過去。三百來護衛此時已經損失了兩成，剩下的兩百多人再度分散開來，一方守著馬車，一方快速向項小滿圍攏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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