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寶昌憤然離去,院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。項小滿和張峰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赫連良平身上,等待著他的反應,然而他卻依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,仿佛根本沒聽出張寶昌話裡的威脅之意。
項小滿微微皺眉,忍不住問道:“大哥,你們以前的合作,究竟是什麼?”
赫連良平輕輕抿了一口酒,慢悠悠地說道:“張家的馬場,馬匹繼續由張家飼養,我派人護其不受草原部落襲擾,等馬匹出欄,皆由我收購,價格比市麵上低兩成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項小滿輕輕點頭,望著張寶昌遠離的背影,稍一琢磨,便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會來唱這一出戲。
兩召境內,尋常馬匹的價格通常在二十兩到百十兩之間,能算上優質戰馬的,最低也是三十兩銀子一匹,若遇上戰亂災荒,價格還會往上漲個幾番。
以張家馬場得規模和養馬技術,每年能出欄的戰馬少說也有個三五千匹,算下來就是十幾萬兩白銀。
而二人之前的合作,是張家在價格上讓出兩成,這兩成聽上去不多,可架不住基數大,尋常時期還有個三五萬兩呢,更彆說眼下這種局勢了。
“這張老頭兒……”張峰坐下來,繼續拿著那根未吃完的羊腿啃了起來,嘴裡含糊不清,“擺明了是嗅到戰事將起,想著多賺一些呢,這麼大年紀了,心術不正啊。”
項小滿點點頭,很是認同張峰的話,可商人逐利,這又是在所難免的。他看向赫連良平,問道:“大哥,我們怎麼辦?”
“哼,怎麼辦……”赫連良平嘴角上揚,帶起一抹譏諷的笑意,“正所謂,人無信不立,他既然想過河拆橋,那不如我先把橋拆了。”
他頓了頓,看向賀羽,“馬場內一共有多少護衛?”
“回公子,這兩年屬下不斷擴充人手,後又進行幾番篩選,現在共留下六百五十餘人,皆是好手。”賀羽抱拳說道,“另外,定安城內還有我商行三百精銳。”
“那六百多人可以信賴嗎?”
“公子放心!”賀羽一臉肯定,“屬下一直謹遵公子之命,所收人員都有軟肋,一旦有事,他們不敢不效力。”
“嗯,這世上,不要命的人不可教,一個人有了顧忌,才容易被拿捏。”赫連良平對賀羽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,下一刻,那雙眼眸又突然變得冷冽,“既然他張寶昌已經有了異心,與其讓他咬上一口,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。”
“大哥是想滅了張家嗎?”張峰擦了擦嘴,一臉興奮,“我剛才就看那張老頭兒不順眼了,裝腔作勢,就憑他也配姓張?要我說,你們也不用麻煩了,我直接帶人殺過去,把他張家連根拔起。”
“不可魯莽。”赫連良平搖了搖頭,“張家家大業大,在定安十數年,根深蒂固,若是強攻,難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。再者,以我們現在的身份,根本無法進入定安城。”
“另外,你彆忘了,眼下還有一個聶雲升呢。”說到這,赫連良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,扭頭望向秦光,“定安城的兵馬是否已經調動?”
“是。”秦光說道,“定安、興安、永安三郡二十四縣,已於前日午時,抽調六萬府兵組成西路軍,輕裝簡從,向定安郡南黎州城外的校場集結,差不多七八日,便可南下曲陽。”
“那,定安城內還有多少守軍?”
“不足兩千。”
“兩千……”赫連良平沉吟著,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,心裡開始了新的謀劃。
“大哥,你又琢磨什麼呢?”張峰忍不住問道,“要我說,這個聶雲升也夠倒黴的,剛被提拔成鎮北將軍,手下將士就全調走了。”
他咂了咂嘴,“如今連郡城所在之地,守軍都不過兩千,那其他各縣城池,許就隻剩下縣府的幾十號衙役了吧。嗬嗬,也不知是朝廷上哪位大賢,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。”
赫連良平沒有理會張峰的調侃,而是又問秦光:“聶雲升的鎮北將軍府,可是設在定安城內?”
“是。”秦光道。
赫連良平輕輕嗯了一聲,再次陷入沉思。
項小滿見他如此,心中也已有了一些猜測,試探著問道:“大哥,你該不會是想對聶雲升下手吧?”
“有何不可?”赫連良平瞥了他一眼,笑道,“如今城內駐軍不過兩千,拋開不可輕動的守城軍士,將軍府的常駐兵力必不會超過五百之數。五百人而已,又能翻的起什麼風浪?”
“可他畢竟是朝廷的鎮北將軍。”項小滿依舊一臉擔憂,“正三品的高官,若是……”
“若是殺了他,朝廷定會震怒。”張峰接過話茬,同樣有些顧慮,“到時候,定安城乃至整個冀北三郡都會戒嚴,甚至連那些邊軍府兵都不一定再繼續南下,我們要想安全離開,可就真的難了。”
赫連良平一展折扇,笑嗬嗬地看向二人:“我何時說要殺他了?”
“不殺他?”張峰一怔,不明白赫連良平究竟要乾什麼。
小主,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,後麵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