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咻咻——”
伴隨著赫連良平的話音落下,幾道破空之聲乍然劃破夜空,羽箭從赫連良平的身後飛過,那幾個還未靠近的軍士紛紛中箭倒地。
霎時間,馬場內火光大作,以賀羽為首的幾百名護衛跨騎駿馬,手持彎弓,腰懸馬刀,迅速在赫連良平身後列陣,與馬場外那不足兩百的騎兵形成了對峙之勢。
聶雲升的瞳孔猛地一縮,立時緊握鐵鞭,指向赫連良平:“你果然有詐,我手下那二十六名巡騎是否為你所殺?”
“不錯。”
“目的何在?”
“保命而已。”
“胡言亂語!”聶雲升大怒,“我軍中將士向來軍紀嚴明,與百姓秋毫無犯,更不會做那些欺壓良善的勾當,你又保哪門子的命?!”
赫連良平微微搖頭,不再言語,稍一側身,指了指身後人群。兩道身影緩緩走出幾步,項小滿手持「破陣槍」在前,張峰扛著方天畫戟緊隨其後。
聶雲升看到二人,不由驚呼出聲:“項小滿?!”
項小滿抱了抱拳:“聶將軍,久仰大名!”
“果然是你。”聶雲升心中猜測得到印證,可又生出另一個疑惑,“據我所知,你們乃是賀氏商行的人,為何會出現在這馬場,與張家又是什麼關係?”
“嗬嗬,聶將軍。”赫連良平接過話,“兩年前,校場之外的那一麵,在下可是曆曆在目,莫非你全忘了?”
聶雲升臉色微變,想起當初自己奉令行刑,斬殺羅晉之後,在校場外與赫連良平有過幾句交談。也正因說了那幾句話,才從聲音中辨彆出赫連良平正是那位將他打暈擄上山,逼他給張家送信,卻始終沒有露麵的公子。
隻是那幾句話並沒有什麼深意,若說有,還是他為何會與張家族長同乘一輛馬車?可是現在聯係上張寶昌白日裡的遮掩,以及赫連良平剛才所言,更加讓聶雲升無法確定對方與張家的關係。
這一會兒是親戚,一會兒是買馬的,一會兒又是生意夥伴,讓聶雲升有種被人肆意取樂的恥辱感,不禁再次揮動鐵鞭,指著赫連良平,咬牙問道:“你究竟是什麼人?”
赫連良平微微一笑,手中的折扇輕輕展開,目光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:“在下,赫連良平。”
“赫連……”聶雲升心中大駭,沒想到隻有北涼皇室正統嫡係子孫才能用的姓氏,居然出現在了這裡,“你,你是……北涼遺族?”
“遺族?”赫連良平淡淡地說道,“與其說是遺族,我更希望彆人稱我為殿下!”
“哼,殿下?”聶雲升到底是經過戰場廝殺的將軍,很快就從震驚中平靜下來,聽對方自稱殿下,不由冷笑一聲,“一介亡國皇子,也隻能做做白日夢了!說,你與張氏一族什麼關係?!”
“不是說了?合作而已。”赫連良平的情緒並未因這一句揶揄而改變,臉色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,“我需要馬,很多很多的馬。”
“馬?”
“沒錯,馬!”赫連良平笑道,“沒有馬,我如何武裝部隊,沒有馬,我又如何攻城拔寨,攪動這亂世呢?”
“就憑你?”聶雲升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“北涼亡國十數載,皇室中人被屠殺殆儘,你一個苟延殘喘的落魄遺族,又能翻起多大的風浪?”
“風浪的大小,不是由風決定,而是由水決定的。”赫連良平輕輕搖頭,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,“古語有言,君者舟也,庶人者水也,水載舟,亦可覆舟。如今天下大亂,群雄四起,劉氏這條破船,怕是撐不了兩年了。”
“哼,我大召上有名君,下有賢臣,區區宇文一族,方令舟之流,也敢妄想顛覆朝廷?”聶雲升瞥了項小滿一眼,又緊緊地盯著赫連良平,“本將原以為今日不過抓住一個區區逃犯,沒想到還能有如此收獲!”
他猛地一揮手中鐵鞭,厲聲喝道:“給我殺!”
一聲令下,身後騎兵立刻舞動刀槍,向著赫連良平衝殺過去。賀羽也不甘示弱,一把拔出馬刀,領護衛迎了上去。霎時,馬場內喊殺聲震天,刀光劍影中,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起。
聶雲升一騎當先,勇猛異常,鐵鞭揮舞,每一擊都勢大力沉,馬場護衛雖是訓練有素,但麵對如此猛將,一時也難以阻擋其衝勢。
“聶雲升,你的對手是我!”賀羽接連砍翻幾名敵軍,見聶雲升在數百護衛中衝殺自如,怒意盛起,揮舞馬刀向著他欺近。
“跳梁小醜!”聶雲升麵露不屑,一夾馬腹,迎著賀羽殺去。
一刀一鞭,不斷碰撞,伴隨著飛濺的火星,兩人出招越來越快,眨眼間便已鬥至二三十合,卻誰也拿不下誰。
一旁的項小滿看得緊張,悶熱的環境下,白皙的臉龐都變得有些潮紅:“大哥,我算是知道,你為何會對這個聶雲升如此青睞了,這武藝,的確不俗。”
“哼,這也叫不俗?”張峰嗤了一聲,猛地轉身,一把將身後的一個護衛從馬上拉了下來,“這位兄弟,借你的馬一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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