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什麼?”張寶昌心中一驚,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驚慌,“聶,聶雲升在……”
楚江輕哼一聲,沒再回答,隻是不停擦拭著手裡的匕首。寒光閃爍,映在張寶昌的臉上,也讓他的心越發不安起來。
“你們……”張寶昌竭力保持鎮定,試圖與楚江交涉,“你們為人辦事,所求者無外乎金銀財寶、權勢地位,這些老夫都能滿足你們,隻要……”
“啊——”
一聲淒厲的慘叫從車廂內傳出,嚇得車夫打了個冷顫,手一哆嗦,馬兒拐了一下,連帶車廂都抖了起來。
秦光一把扯住韁繩,手中匕首也更加用力頂在了他後心上:“沒你的事,好好駕車。”
車夫慌忙點頭,快速控製好韁繩,穩住了馬車。
馬車內,張寶昌捂著左手,癱靠在橫座之上,渾身不住的顫抖。冷汗從他的額角滲出,鮮血也不斷從指縫中流下,汗和血同時落在他的衣衫上,暈出一片殷紅。
“張族長!”楚江從地板上撿起那兩根斷指,塞到張寶昌的懷裡,冷冷地說道,“若再多言,切掉的,可就不是手指了!”
張寶昌算是見識到了楚江的狠辣,他隻是想著收買對方,換來的卻是一刀斷指,此時哪裡還敢有半點言語,隻是緊咬著牙,默默忍受著劇痛。
馬車一路疾馳,很快就出了定安城,繞著城牆跑了半圈,向著張家馬場的方向駛去。
而馬場內,項小滿是被一陣怒罵聲吵醒的。剛剛揉著睡眼走出房門,就看見院外圍滿了人,張峰正一臉賠笑的對著赫連良平告罪呢。項小滿有些發懵,上前問道:“大哥,這是怎麼了?”
赫連良平瞥了他一眼,冷哼道:“你問問那個瘋子,一大早的發什麼酒瘋?”
項小滿看向張峰,張峰便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。
原是賀羽因為不滿張峰昨夜在戰場上多管閒事,不停地找他發牢騷,想借此引他跟自己切磋武藝。哪曾想張峰喝多了酒,急脾氣上來,一拳將賀羽的幾條肋骨打折了,而這一幕,正好被赫連良平看見。
“我哪知道他那麼不經打?”張峰一臉無辜,“我就輕輕碰了他一下,誰承想他就倒了。”
“你快閉嘴吧!”項小滿斥了一聲,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,問道,“大哥,賀羽呢?”
“領罰去了!”
“領罰?”
張峰忙說:“大哥說他有意尋釁,依軍法罰了二十軍棍。”
項小滿心中一驚,軍棍他可是領教過的,兩下就把他的後背打得皮開肉綻,更彆說二十下了。當即便想替賀羽求情,可看赫連良平那一臉嚴肅,又不敢開口。
轉頭看向張峰,想罵張峰一頓,又見他也是一臉喪氣,忍不住問了句:“大哥又沒罰你,你哭喪著臉做什麼?”
張峰偷偷瞄了一眼赫連良平,輕聲說道:“大哥說要把我趕走呢。”
項小滿又是一怔,猛地扭頭看向赫連良平:“大哥……”
“你想說什麼?”赫連良平冷著臉,“有錯當罰,可他不是賀氏商行的人,更不是我赫連家的人,況且他武藝高強,難逢敵手,所以我不能,也不敢罰他。”
“那你說我能怎麼辦?”赫連良平有些陰陽怪氣,“無規矩不成方圓,我這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,那便隻能請他離開了。”
張峰一聽這話,臉色也變了,赫連良平對敵人雖是狠辣異常,不擇手段,可對他向來是和顏悅色,何時曾說過這麼重的話。
他知道赫連良平這次是真生氣了,也不敢再說什麼,隻是偏著頭,不停地對項小滿使眼色,示意他趕緊幫忙求情。
項小滿看看赫連良平,再看看張峰,聽著不遠處傳來悶悶的重物擊打聲,再想著剛才二人說的話,不由眉頭緊皺,暗道就算犯了錯,也該是依家法處置,怎麼會說到軍法了?
便在此時,一名護衛跑了過來:“公子,二十軍棍,行刑完畢。”
赫連良平微微頷首,瞥了張峰一眼:“張公子,請吧!”
“良平大哥,我……”
“大哥!”項小滿搶過話問道,“你是依軍法處置的賀羽?”
“不錯。”
項小滿又問:“既然依軍法,是不是就該一視同仁?”
赫連良平眉頭微挑:“你想說什麼?”
項小滿沒有回答,而是看向張峰:“瘋子,你可知道錯了?”
“知道了!”張峰下意識的回了一句。
“好,既然知錯,可願領罰?”
“領罰?”張峰一怔,隨即反應過來,“項小滿,你不會也想打我二十軍棍吧?”
“軍法無情。”項小滿道,“你若不願領罰,那……”
“我領罰!”張峰連忙說道,“大哥說得對,無規矩不成方圓,賀羽都被打了二十軍棍,何況我是動手傷人的一方,我願領四十軍棍,隻求大哥彆趕我走。”
赫連良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轉瞬即逝,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,最終定格在項小滿的臉上,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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