項小滿點點頭,拆開一個油紙包,肉香與熱氣瞬間彌漫開來。
他把包子推到項謹麵前,看著東廂房的方向:“那瘋子還沒起來?”
“讓他睡吧。”項謹嗬嗬笑道,吃了口包子,問,“今天不用練兵了,有什麼安排?”
“暫時沒有。”項小滿搖了搖頭,“各地將士的訓練進度都不錯,城防設施也比之前完備了很多,送到將軍府的文書案牘,基本都是各軍將領處理好的,我不過是再過目一遍。”
“這樣就好,萬事親力親為,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。”
項小滿輕輕嗯了一聲,看項謹吃的滿嘴油,拿手帕給他擦了擦嘴,隨即又說:“昨日一早,岷洮傳來一封密信,唐九田有心歸附,聶雲升詢問該如何安置他。”
項謹並沒有表現得多上心,淡淡地問:“你怎麼看?”
“那人我見過,脾氣火爆,性如烈火,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慫。”項小滿說,“看著也像個忠心的猛將,若非與聶雲升有情分,想來就算死也不會輕易投降。”
世間勇猛之將何其多,說是車載鬥量也不為過,但能脫穎而出,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,卻是寥寥無幾。
聶雲升算是猛將,卻鬥不過劉文康,劉文康也是猛將,又鬥不過張峰,猛將的含金量,似乎也沒有一個固定標準。
項謹不在乎他勇猛與否,反正再勇猛,猛不過張峰,猛不過燕朔,經曆過十幾年前的那場動蕩,他看重的,就隻是人品與忠心。
“聽你的意思,似乎有意重用他?”項謹問道。
項小滿沉吟片刻,沒有直接回答,說道:“大哥對他的評價是「不懂變通,一介莽夫而已,軍中不缺這樣的人,留不留都可。」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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項謹微微挑眉,似乎對這個見解更感興趣,但還是問道:“你覺得有理?”
“談不上吧。”項小滿笑道,“有道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,能和聶雲升交心的,應該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。唐九田雖是性情中人,但能歸附,說明他心中還有幾分是非曲直,若能善加利用,或許能為我軍增添一份力量。”
項謹頷首,示意項小滿接著說。
“您讓雍州停止運糧,但早晚還是得運。”項小滿沉吟道,“冀州局勢詭譎多變,岷洮雖小,位置卻很重要,沒準日後就會成為我們運糧過程中的一個重要支撐點,多一些人駐守,也不是不行。”
項謹笑而不語,雍州的事他心裡有數,與項小滿說的並不一樣,但他還是沒有戳破。
他把最後一口包子咽下,才又問道:“看來你是想讓他留在聶雲升身邊了?”
“是有這個打算。”項小滿微微點頭,接著說道,“我會回信給聶雲升,讓他先將唐九田安置在岷洮,充當聶雲升的副手,暫時不給他兵權,等日後他立下軍功,再考慮是否讓他加入義軍主力。”
“這樣也好。”項謹應了一聲,似是有心檢查項小滿的心性,隨即又問,“你也說了,那唐九田性情剛烈,若他日後不服管束,你會如何處置?”
“不服管束?”項小滿輕哼一聲,“燕朔定下的那十殺令不是擺設,不服管束的人,要麼讓他服,要麼就除掉,管他是誰!”
項謹微微一笑,很滿意徒弟的這個回答:“好了,你也不小了,任何事情能自己拿主意,就自己看著辦,師父就不過多插手了。”
他站起身,伸了個懶腰,“今日難得清閒,你去把張峰叫起來,讓他陪你練練武,這小子抄了一夜的書,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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