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戰的聲音很嘹亮,在堂內久久回響。
羅不辭抬眼掃視眾人,卻見除了常衝,一個個都麵色凝重,也不由地微微蹙起了眉,心中暗忖,自己這一敗,到底還是影響了士氣……
“將軍,您在猶豫什麼?!”常衝近乎質問的語氣再度響起。
羅不辭收斂了心神,目光重新落在常衝身上,凝視他許久,輕輕搖了搖頭:“你不是他的對手。”
“不試試又怎麼知道?”常衝不服氣,“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,就算是張平川的兒子又怎的,打贏了一陣,也會沾沾自喜,更何況還是打贏了您,那尾巴不得翹上天去?”
“所謂驕兵必敗,末將有信心,能將其重創!”常衝挺直了腰杆,眼中流露出不屑。
這一切都被羅不辭儘收眼底,他籲了口氣,沉聲問道:“你覺得他是毛頭小子,心性不佳?”
“不錯!”
“那你倒是說說,心性不佳,手底下如何能聚集了燕行之、赫連良平這等人物,如何讓本將看重的聶雲升反水投效,如何又讓張平川的兒子為他賣命?”
“啊?這……”常衝沒弄明白,撓了撓頭,滿腹狐疑。
其實他倆人算是自說自話,提及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。
常衝說的是張峰,而讓羅不辭疑惑、或許說已經有些忌憚的,是白日戰場上匆匆一瞥的項瞻。
張峰的武藝是很高,他也自愧不如,可武藝再高又能怎樣呢?若隻是自恃武藝而不識軍陣、不知韜略,說到底也不過匹夫之勇,還不至於讓他多麼放在心上。
這種人,得遇明主還好,若遇主不淑,隻會明珠蒙塵,他爹張平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與之相比,能讓這麼多能人為其效力的項瞻,才是讓他心慌的。
“杜遷……”半晌,羅不辭才輕輕喚了一聲,吩咐道,“連夜著人往邯城一趟,向朝廷索詢項瞻的訊息,打了這麼久的交道,除了知道他師徒與賀氏商行有些關係,連此人究竟是何來曆尚不清楚,傳出去也是讓人笑話。”
杜遷拱手應了聲諾,隻是還沒來得及出門,劉耿便一身戎裝走進堂內,身後跟著在定安時被他提拔上來的親軍都尉劉安。
“羅刺史若想知道項瞻的消息,末將倒是可以提供一些。”劉耿抱拳說道。
堂內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,每個人都在無聲輕歎,這消息未免傳得太快了一些,從張峰搦戰到現在,過去還不到兩個時辰,身處城外的劉耿就已經聽到風聲了。
其實他們都對劉耿提不起一絲好感,原因嘛,也無需再贅述。
此時見他威風凜凜的站在堂內,對比羅不辭新敗,那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,一個個拉長著臉,表情難看得緊。
反觀羅不辭,到底是冀州刺史、一軍主將,比之眾人,心性就要沉穩許多,指向堂下一把椅子:“坐下說吧。”
劉耿躬身道了聲謝,應聲落座,也不廢話,直接將自己所知有關項小滿的經曆講了出來。
這一講,就是小半個時辰。
等他說完,包括羅不辭在內的所有人,都陷入久久沉默,誰又能想到,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,短短三年時間,就有這麼豐富的經曆。
“此人在冀北反賊中有著極高的身份,如今領兵親至,定然有不為人知的圖謀。”
劉耿見眾人都不言語,便又接著說道,“不過,若我們能將其擒住,定能對冀北反賊造成重創,沒準,能直接以他為質,平了冀北叛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