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寅微微皺眉,看了一眼已經來到身邊的朱岩釗等人,又問裴恪:“你什麼意思?”
裴恪反問:“你會背叛燕王嗎?”
“當然不會!”
裴恪又問:“那你來說說,我若有意背叛燕王,為何還要告訴你們?”
“這……”陳寅一頭霧水,“那你這是?”
裴恪淡淡說道:“設下埋伏,等項瞻進入關內,再將其生擒,豈不更加容易?”
眾人皆是一驚,陳寅試探著問道:“難道……裴將軍是打算,甕中捉鱉?”
裴恪沒有回應,坐了回去,掃視著眾人,目光在令兩名校尉身上停留片刻,又直視陳寅:“傳本將軍令!”
……
平章關五萬駐軍,有兩萬步卒是原本就駐紮在關內的,屬於原守將朱岩釗統禦,此時分出一萬,隱藏在甕城城牆之上,另一萬則全部調離關城,分散在各個堡城附近。
而直屬裴恪麾下的一萬騎兵,則全部駐紮在關城之中,以備隨時出擊。至於最後被宇文崇澤調來的、也就是被陳寅節製的兩萬步卒,則撤出關隘,向東十裡,駐守糧草大營,以防不測。
屆時,裴恪會趁著夜色打開甕城城門,卻將甕城與關城之間的大門緊閉,待項小滿進入甕城,一萬守軍則以亂箭壓製,等敵軍死傷殆儘,再以一萬騎兵衝殺,如此,定能讓項小滿全軍覆滅。
這一切,都是裴恪安排的,有守有攻,並且還將糧草命脈交到陳寅手中,計劃合理,聽上去並無漏洞,諸將自然不會再懷疑。
……
烏雲密布,時有悶雷響起。
河岸營地附近,吃過午飯,張峰躺在一塊巨石上,遙望天際:“這老天爺要乾什麼,都三天了,光打雷不下雨啊?”
項小滿靠著巨石,席地而坐,偶爾抬頭看一眼張峰,便又繼續低頭,一言不發,默默擦拭著「破陣槍」。
時間緩緩流逝,天氣沒有任何變化,大雨未下,雷聲不止,狂風依舊肆虐。
臨近傍晚,西邊有一匹快馬接近營地,經過一番盤查後,那軍士便下馬徑直來到項小滿麵前,躬身抱拳:“主公,有燕將軍密信。”
項小滿眼神一凜,連忙接過信打開,卻見上麵如此寫道:「聶雲升已在野林中尋出一條羊腸小道,可令大軍緩緩通過,日行十五裡,十日內便能進入南陵郡,少主若無法確定裴恪心意,不如先行返回,萬不可輕易涉險。」
張峰已經從石頭上跳了下來,站在項小滿身後,和他一起看完了信。
“項瞻……”他欲言又止。
項小滿扭頭瞥了他一眼,又重新看了兩遍信中內容,而後才折好收起,對傳信軍士擺了擺手:“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軍士領命離開,項小滿望著他的背影出神,臉上不見一絲欣喜,目光中反而充滿了糾結。
“項瞻。”張峰又輕輕喚了一聲。
他自然能猜到項小滿心裡在想什麼,若沒有裴恪那張紙,他也不用如此猶豫,隻需讓大軍穿過野林進入南陵郡,再調過頭,與赫連良平即將帶來的兵馬一起對平章關進行夾擊,定能順利攻取關隘。
可現在,有了不動刀兵的可能,他自然不願輕易放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