爺爺過世的那年冬天,老房子就已經倒塌。
不過一側的倉房還算堅固,值得留念的東西都存放在裡麵,包括一些木匠的工具,以及被我拆散的棺材板,還有老爺子不舍得丟掉的一些老物件。
此刻,我正站在老宅的廢墟前。
趙曉軍說的不錯,倉房裡的不少東西都被當做廢品倒騰了出來,爺爺的黑白遺照上麵,還沾染著已經風乾的汙穢之物。
我走上前去,將照片撿了起來,我並不覺得遺照很臟,畢竟照片上的他,笑的依舊是那麼慈祥。
“大兒子,你彆太生氣啊……”
李癩子知道我的性格,他也知道老爺子在我心中的地位。
他更清楚,我不可能不生氣,李癩子之所以勸說我,隻是擔心我把事情鬨大。
畢竟我這股愣頭青的勁兒一上來,真保不齊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。
我很是冷靜的指了指房屋倒塌的廢墟,說道“癩子,老房子沒了,一直不管不顧似乎也不是這麼一回事兒。”
“我想把這裡建成供奉的祠堂,你覺得咋樣?”
“啊?”
李癩子沒反應過來,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房屋倒塌的方位。
“你是說馬家的香火廟?”
“不是。”
我搖了搖頭“爺爺的供奉祠堂,留個念想也好,敬重也好,也可能隻是我不想讓老宅徹底的荒廢掉。”
“現在還好,大多數人懼怕我們不敢打這裡的主意,但多年以後,誰知道這裡會變成什麼?”
李癩子想了想,點頭道“也是個辦法,農忙過後,請人過來弄吧。”
我沒有多言,開始收拾著爺爺留下來的東西。
忙完過後,李癩子小心翼翼的湊到了我的身旁,問道“趙曉軍挖墳這事兒咋解決?”
“有啥咋解決的?”
我一挑眉,冷哼一聲道“誰乾的,誰認倒黴,就這麼簡單。”
“井水不犯河水的時候,你給天捅個窟窿出來都和我沒關係,但誰敢在我身上沒事兒找事兒,那也就彆怪我以牙還牙了!”
確定沒有遺漏之後,我轉身就走,沒有一丁點的猶豫。
狗牙村距離望山村十幾裡地,趙曉軍都能走上一遭,我有什麼不能的?
隻不過,剛走到村口的我就被一個怪人攔住了去路。
九月天,雖說有風,但也不至於太冷。
攔住我的男人戴著棉帽,低著腦袋,身上還穿著著過冬的棉襖。
仔細的嗅了嗅,我聞到了一股讓我不喜的味道。
我毫不客氣的對著那人嗬斥道“好狗不擋路,給我滾蛋。”
“何先生,是我……”
那人一抬頭,讓我略感驚訝。
擋住我去路的不是彆人,正是桃李莊的朱先生!
此刻的朱先生頗為狼狽,他的臉上長滿了有點令人作嘔的疙瘩,那些疙瘩上還冒著汁水,乍一看,此刻的朱先生就如同癩蛤蟆上身了似的。
除此之外,相比於半年之前的他,現在的朱先生瘦了好幾圈,粗略估計,他目前也就七八十斤左右。
“老朱?”
李癩子頗為驚訝的問道“真是你啊,你咋變成這副模樣?”
我也打量朱先生一番,不得不說,眼下的朱先生頗為淒慘,看他這副模樣,估計也沒多久好活了。
朱先生擺了擺手,沙啞著嗓子說道“被老仙折騰的,不打緊,就這樣吧。”
我麵無表情的看著他,聲音冰冷的問道“說吧,有啥事找我?”
朱先生低著頭,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。
上次的事情姓朱的自知理虧,麵對著我的冰冷態度,他也沒什麼好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