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在我的聲音下,那道黑影停下了腳步。
緊接著,他轉過身來,麵向了我。
我雖然無法看到他的樣貌,但我確定,那雙凝視著我的雙眼,充滿了恨意與惡毒。
“多年不見,你還是這麼聰明。”
黑影的語氣逐漸變的熟悉起來,他身上除了餓死鬼和火燒鬼的陰氣之外,也多了一股讓我厭惡的氣息。
“年近四十了吧,時間過的真快,很明顯,你何苦依舊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。”
“比如。”
“你沒能保住張道源,煉化了無數歲月的火狐,也成為了我的囊中之物,變成了我的一部分。”
看向那人,此刻的我也頗為感觸。
沒錯,時間過的很快,沒想到,我和他還有相見的機會。
“苦哥,你認識這人?”
阿偉不解的看向那道黑影,嘀咕道:“麵皮都沒有,你是怎麼認出他的身份的?”
我沒有作答,而是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。
“程然,相信我,再次歸來,是你這輩子做出最愚蠢的決定。”
“我能埋葬你第一次,就會有第二次。”
“是嗎?”
程然大笑不已,張狂的嘲弄道:“你的意思是說,你要憑借一己之力,打敗一個有著最為純粹陰氣的百目鬼對嗎?”
“何苦啊何苦,相識一場,一把年紀的如今,還是那麼天真嗎?”
“你可知道,我的出現,意味著什麼?”
“知道。”
我不卑不亢道:“不可能出現的百目鬼,足以帶來一場浩劫的百目鬼,若是被你拿到所有的純粹陰氣,我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何等可怕的怪物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
程然得意忘形道:“這場遊戲剛剛開始,這一次,我倒是要看看,埋進肮臟墳墓的到底是誰!”
“是你。”
我回答的很乾脆,沒有一丁點的遲疑。
“實際上,我已經看到了你悲慘的結局。”
“程然,正如你所說,相識一場,便是緣分,臨走之前,我給你個忠告。”
“黃家也好,底層陰宅尚未出現的龐然大物也罷,乃至陰曹地府中暗中密謀整場計劃的一切,對於你,他們必然會達成共識。”
“沒有人會準許一種無法掌控,比理念中任何怪物都要可怕的東西存在。”
“而你,便是那個怪物,終究會被屠宰殆儘的怪物。”
這一刻,程然陷入了沉默。
隨之,他轉身離去,冷笑道:“顧好自己吧,我的結局如何,用不著你操心,我隻知道,你會死,死得很慘,這就夠了。”
說完這句話,程然的身影消失不見,整座不熄城,更是冷清了不少。
一切結束之後,筋疲力儘的我頹廢的倒在了一旁。
阿偉攙扶著我,深深的歎了口氣,而紅霞,則是目光呆滯的看向張道源消散的方位,眼中再沒有了希望的光澤。
“你是怎麼猜出他的身份的?”
葉久界來到我的身旁,好奇的問道:“程然的出現,可是我們最大的秘密之一,沒想到,一道黑影,都能引起你的察覺。”
“可能是比較了解吧。”
我目光清澈道:“我們做過朋友,做過敵人,他死之後,是我親手埋葬的。”
“或者說,我對百目鬼很了解,從餓死鬼純粹陰氣出現的時候,我便有所懷疑了,這一次的火燒鬼,不過是徹底證實罷了。”
“厲害。”
葉久界誠摯誇讚的同時,有意無意的試探道:“你剛才說已經看到了程然的結局,是哄騙,想要挑撥離間,還是真會如此?”
“都有吧。”
我毫不避諱的解釋道:“程然擁有的惡,很純粹,他的出現,必然是一場災難,尤其是,這一次的他,追求的是純粹的陰氣。”
“也就是說,程然是一把雙刃劍,他的惡意,未必會完全指向在我身上,也會將鋒利的一麵,對準自以為是的執劍人。”
“所以呢,我不覺得他能主導自己的一切,對於你們而言,他的利用價值,一定會超過他的風險,不然這家夥是不會再度出現的。”
此刻的葉久界陷入了沉默。
這個人的心思很深,誰也不清楚,他究竟在思考著什麼。
倒是阿偉不耐煩的瞥了葉久界一眼,然後對我提醒道:“苦哥,跟他說這麼多乾嘛?”
“說不定,底層邪祟根本沒考慮到這麼多呢,你這麼一說,豈不是變相的給人家提了個醒?”
“沒關係。”
對於葉久界這個人,我一直都有著獨特的看法。
雖是敵人不假,也給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,可這家夥,藏著掖著的一麵,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。
“你問了這麼多,也該回答我的疑惑了吧?”
我不解的詢問道:“當初,程然應該魂飛魄散了才對,如今的他,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?”
“我不清楚。”
見我如此坦誠,葉久界也認真的回答起來。
“你和程然的故事,我早有耳聞,實際上,這人出現在我麵前的那一刻,我也是倍感驚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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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黃安大人沒有告訴我他的由來,但這兩次收集純粹的陰氣之後,我隱約間猜測出了些許的眉目。”
“那便是,他的自身,有著微弱的百目鬼陰氣。”
“換句話說,您當年殺掉的是程然,但未必是所有的百目鬼組成。”
聽到這個解釋,便不難猜出,程然是如何死而複生的。
當年為了解決掉他這個大麻煩,完全可以說,我也算是死了一次。
百目鬼本來就是由不同鬼魂的陰氣凝聚而成,殺掉程然,百目便失去了作用,但陰氣的源頭,並不會煙消雲散。
也就是說,黃安如果想的話,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,的確有可能找到這些陰氣的源頭,如此,便能拚湊出死去多時的程然。
並且,他的確這麼做了。
“就這樣吧。”
我深深的歎了口氣,躺在冰冷的地麵上,說道:“走一步看一步,真要是到了無法挽回的那天,問心無愧就是了。”
“何先生倒是看得開。”
葉久界俯視著我,微笑道:“所以說,您最好的下場,說不定是死在我手裡呢。”
“要不到此為止算了,我保證乾淨利落,如何?”
我沒有搭理葉久界,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紅霞。
“你怎麼說?”
我開口問道:“是死是活?”
此時此刻,我完全能讀懂紅霞眼中的絕望,或許對她而言,了結一切已經是最好的歸宿了。
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很久以前,且不會牽扯到這麼多的利害關係,我絕對不會乾涉這個女人的決定。
但現在不同,不知不覺中,我也變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模樣。
那便是,紅霞還有利用價值,並且這個價值,很重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