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我看著抬起的春臼,隱隱不安道:“我不知道罪孽具體指的是什麼,但我能確定,春臼的每一次敲打,會將我們魂魄中的某些東西帶走。”
“帶走的這些東西或許無法影響我們的整體實力,或者魂魄,但過程中的損耗,也同樣存在。”
“而且除了春臼之外……”
我看向再次虎視眈眈的鬼魂們,分析道:“和我們一樣,此處的其餘鬼魂,也都在承受著春臼地獄的懲罰。”
“消除罪孽雖無法讓我們魂飛魄散,但過程,是折磨的,是痛苦的。”
“這些鬼魂們已經失去了理智,痛苦的積累中,也讓他們爆發出了凶厲的一麵,而且,他們的攻擊手段,同樣有著春臼地獄的威力。”
李癩子抓耳撓腮道:“所以呢,我們要怎麼辦?”
“才和那黃塵打了一個照麵,就被拖進了這春臼之中,等我們熬過去,哪還是人家的對手?”
“要是無法解決的話,咱爺倆就算不死,估計也沒有反抗的餘地了吧。”
我點了點頭,回答道:“沒錯,這不正是黃家的計劃嗎?”
“原本這個計劃由拾荒鬼完成,結果那拾荒鬼卻落得了個煙消雲散的下場。”
“眼下,對付我們的整個計策,轉移到了黃塵身上,這家夥,一定不會給我們留有喘息的餘地。”
想到這裡,我無可奈何的說道:“硬著頭皮堅持下去吧,我試試能不能找到什麼破綻。”
說完,我便握住了武王鞭,將靠近我的鬼魂們逼退。
與此同時,春臼開始了新一輪的砸落,而我們,也要再度承受著洗清罪孽的痛苦。
事到如今,我沒辦法,李癩子同樣如此。
可李癩子清楚的很,想要對付黃塵,必須讓我保留大部分的實力才行,如若不然,那真就是一丁點的勝算都沒有。
所以,哪怕隻有少許的渺茫希望,他也會傾儘全力的減少我受到的損傷。
“大兒子,請我上身吧,我儘可能的幫你擋住一些魂魄上承受的痛苦。”
李癩子知道我很難答應他的提議,所以不能我做出反駁,他便給出了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。
“第一,想要對付那黃塵,依靠的肯定是你的實力,你若有閃失,咱們恐怕要交代在這裡。”
“第二,我蘇醒之後,魂身的根基和你的百家命格息息相關,隻要你活著,我便不會魂飛魄散。”
“第三,請我上身的時候,你也能感受一下我魂魄上的變化,說不定能找出些許的破綻所在呢!”
三點理由,的確讓我無法拒絕。
就這樣,李癩子附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倆一遍驅趕著瘋狂的鬼魂們,一邊等待著春臼的砸落。
正如李癩子分析的那般,附在我身上的他,的確可以通過堂口的關聯,替我擋住一些春臼地獄的威壓,而我沒那麼難受的情況下,整體的注意力,也能集中起來不少。
就這樣,我們經曆著一輪又一輪的敲打,但具體什麼時候結束,仍是個未知數。
時間過了很久,久到李癩子都有了煙消雲散的跡象。
好在,我活著,他死不了,這春臼地獄,也沒有要人性命的打算。
可即便如此,我魂魄上的損傷,也是無法忽視的,那種損傷,看不見,摸不著,但隨著罪孽的消失,的確會影響到整體的實力。
用個最簡單的比喻方式就是,春臼地獄消除罪孽的方式,就好像一個病人做了一場手術。
手術很成功,病灶全部切除,但過程中留下的傷口,以及流淌的血液,對病人的自身還是有所影響的,而我們如今,麵臨的便是這種窘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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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好像不行了。”
李癩子昏昏欲睡道:“雖然不知名,但真的是疼啊,怪不得這些鬼魂像是瘋魔了一樣,長年累月的承受這種痛苦,的確不是意誌力能堅持下來的。”
“我嚴重懷疑,當年黃安對付我的手段,就是地獄中的某個責罰,這滋味兒,真的太難受了。”
“大兒子,你……還好嗎?”
“還行。”
我虛弱無力的點了點頭,隨之說出了一個震撼人心的發現。
“癩子,多謝你幫我承受了這麼多痛苦。”
“我已經找到了破局的關鍵。”
聽到這話,李癩子的精神頭就好像回光返照了似的。
他激動的問道:“能逃離這裡了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
看著李癩子有些失落的模樣,我連忙補充道:“所謂消除罪孽,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複雜。”
“好比那巨大的春錘是一塊磁鐵,那麼罪孽便是能被吸住的鐵塊,隻不過,鐵塊並非是整體,而是散落在身體和魂魄各處的碎屑。”
“癩子,你有沒有想過,罪孽的源頭,除了我們之前犯下的浪費過錯,還有什麼特殊之處?”
“我哪知道。”
李癩子唉聲歎氣道:“再給我重新來一次的機會,我保證一粒糧食也不浪費,碗底都舔的鋥亮。”
“罪孽的念頭。”
我看著即將落下的春錘,說道:“無數次敲打的過程中,我已經能感受到春錘砸在我們身上所產生的微妙感覺了。”
“這期間,我曾想過,不就是剩飯幾次,扔過一些沒用的東西嗎?怎麼就能有這麼大的罪孽。”
“結果你猜怎麼著,已經被洗滌的罪孽,又滋生出了不少。”
“所以,我能確定,想要徹底擺脫罪孽,不僅僅是生前的往事,過錯,還有……”
“當下的悔過!”
李癩子愣了一下,有些將信將疑的問道:“悔過?真的有用嗎?”
“不清楚,但我願意相信有用。”
我輕鬆的笑了笑,任由春錘砸在自己的身上。
“萬物有靈,萬物也有因果。”
“罪孽的根本,有些時候,不正是因為念頭的滋生嗎?”
“陰曹地府的輪回,需要的是純粹的七魄,如果連罪孽的根源都無法斬斷,那麼魂魄又怎能有純淨的一麵?”
說著,我盤膝坐在了原地,隨之吩咐道:“癩子,放輕鬆,錯了就是錯了,規則之下,執著的堅持毫無意義,我們,並無法超脫規則。”
“放下所有的念頭,我會把春臼地獄所需的罪孽源頭,一次性的逼迫出來。”
轟隆一聲,如同悶雷一樣。
春錘再度落在了我們身上,而且,這一次的力道,要更為強大,同時,它吸附走的罪孽,也遠超以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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