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?”
聽了一大堆,柳大壯隻問出了一個啥字。
她無法理解灰溝子的講述,也想不明白話語中的含義。
“你就告訴我,何苦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,咱們什麼時候能一同離開就可以了!”
灰溝子長歎一聲,很是耐心的解釋起來。
“大壯姐,我知道你很心急,但整件事情,沒看起來那麼簡單。”
“當年的何苦,整個魂魄隻剩下了百家命格的根基,那個時候的他,完全可以形容成活死人一個。”
“為了積攢陰德,他借助了大量的黑山邪氣,那是一筆債,一筆數額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債務。”
“說白了,當初的何苦,借的不僅僅是自身的魂魄,還有他的壽命。”
停頓片刻,灰溝子補充道:“後來,蘇白看清了這場豪賭的代價,在何苦墜入懸崖的前一刻,封印了他的魂魄,在這之後,何苦重塑了命格,相當於暫時斬斷了當年的因果。”
“如果沒有這座臨城的話,以前的事情完全可以忽略不計,可現在,臨城就在這裡,因果更是編織成了一張天羅地網。”
聽到這話,柳大壯緊皺眉頭,詢問道:“時間不是凍結了嗎?”
“的確。”
灰溝子點了點頭:“但你可以理解為,冥淵黑水凍結的是外麵的時間,而不是這裡的。”
“如果說何苦能離開這裡,外麵僅是過了三日而已,若是離不開,死了就是死了。”
“據我分析,我們並不會變老,也不會被時間的流逝所影響,但何苦會,我們的三天,定然是他的一生。”
“因果會帶走他曾經透支的力量,以及那部分不屬於他的生命,這就是黃安的終極計劃。”
柳大壯手指微微顫動:“為什麼會這樣?看樣子隻能儘快離開這裡了。”
“黃安的確厲害。”
灰溝子無奈搖頭:“就算何苦能夠活著離開,估計也很難左右大局了。”
“當然,他更希望何苦永遠留在這裡,而且給了他選擇的機會,要麼永遠成為臨城的主人,要麼將這裡變成他的埋骨之地。”
“沒猜錯的話,為了打造這座臨城,黃安已經耗費掉了所有的百家命格,如若不然,因果的反噬,不會如此的嚴重,這才是最可怕的,也是所有問題的源頭。”
柳大壯瞪大眼睛,不可思議道:“你的意思是,黃安那家夥,為了擋住何苦的腳步,將自己的百家命格全部舍棄掉了?”
“這,這可能嗎?那可是他耗費心機,好不容易從何苦身上搶走的,就這麼放掉了,那家夥會舍得?”
“有什麼舍不得的?”
灰溝子回答道:“當初黃安費儘心機搶走的百家命格,無非就三點作用,一來,有關於秩序的落成,陰宅的重塑,二來,削弱何苦的實力,第三,便是讓他自身更為強大。”
“眼下,新秩序已經開始侵蝕曾經的陰陽,那麼他所掌握的百家命格,用來對付何苦就足夠了。”
“實際上,我已經查探過了整座臨城,就這麼說吧,隻要與何苦有因果牽扯之人,或是鬼魂,都算得上百家命格之人。”
“這也是著手解決之後,為何如此棘手的根本原因。”
“單單是因果的反噬就足以頭疼了,更何況還伴隨著百家命格的加持。”
不知不覺,柳大壯已經攥緊了拳頭。
她望向深藍卻沒有出路的天空,麵色冷峻道:“我們有幾分離開這裡的勝算?”
“一分。”
灰溝子剛說了兩個字,柳大壯便怒然起身。
“一分嗎?”
“那就看看,黃安布置的天羅地網,能不能攔得住老娘我了!”
“你看,又急?”
灰溝子連忙攔住了柳大壯,匆忙的補充道:“聽我把話說完。”
“我說的一分勝算,隻取決於如今的形勢從而做出的分析。”
“我不否認,黃安這一手玩的漂亮,耗費了自身的所有百家命格不說,估計就連重塑秩序的底牌,都動用了不少,以這種程度的布局,一分把握,已經很難得了!”
柳大壯瞪了灰溝子一眼,嗬斥道:“所以呢?不還是一分嗎?”
“未必。”
灰溝子捋了捋胡須,擺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。
“有些事情,不能隻站在我們的角度來看待,更是要從敵人的立場上進行深度的解析。”
“大壯姐,我問你一個問題,你就明白了。”
“黃安的整個布局,可謂是密不透風,不論是何苦遇到的情況,還是我們當下的分析,說是九死一生都有點勉強,十死無生反倒是更為恰當。”
“可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這座臨城絕對是死路一條,黃安為何多添加了一條妥協的選項呢?”
柳大壯懶得思考,隻是一味的催促。
“快說,彆賣關子!”
“好好好,我這就說。”
灰溝子撓了撓禿瓢,繼續說道:“第一眼看見黃安跪拜雕像的時候,我便在想,這老小子也有今天,也不得不承認,這是一步好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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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簡單來說,何苦這傻小子會在臨城逗留很長時間,起初的時候,他也許會蔑視那尊雕像,久而久之,隨著實力的減弱,年齡的增加,以及情感的變化,難免會改變一些對舊人舊事的看法。”
“時間久了,意誌力也就消磨殆儘了,這對於黃安而言,完全可以接受,所付出的代價,無非便是臨城外並不知曉的恥辱罷了。”
“這也是我佩服黃安的原因,這家夥,的確是個拎得起放得下的大人物。”
隨著灰溝子的講述,柳大壯也靜下心來不少。
“好像是這麼個道理。”
“這家夥的變化,著實是讓人感到陌生。”
“陌生就對了!”
灰溝子一拍巴掌,眉飛色舞道:“咱們何家團夥,從出道開始就一直在與黃皮子打交道,他們什麼尿性,咱不清楚嗎?”
“黃安這一跪,不是他變好了,而是他怕了!”
“他怕什麼?怕何苦毀了他們高高在上,掌握一切的計劃!”
“他偽裝的很可憐,擺出一副求和的模樣,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假象!”
“我相信,黃安對何苦,或許真的滋生出了亦敵亦友的情感,但打死我都不會相信,能殺了何苦的情況下,黃安會選擇第二種方式,將這個他永遠掌控不了的定時炸彈,留在讓他無法入眠的臥榻之側!”
一席話,驚得柳大壯是一身冷汗。
本就不笨的她,轉念間便想到了隱藏在最深處的貓膩!
“沒錯,你說的沒錯。”
“如果臨城是個徹頭徹尾的死局,黃安這混蛋,是不會給何苦選擇的機會的。”
“既然有了第二種選項,那就是,他在忌憚著什麼,那種忌憚,足以毀了他的一切陰謀!”
“沒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