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二位良人先後下了車轎,陳秋雪頭戴鳳冠,斂蹙娥眉,身披著婚日的大紅錦袍,儼然一副家主的態勢。
其後下來的張秦憶麵上點一枝紅梅,身著這大紅錦袍,烏青裡衫,眼中沉靜的如一片深潭,隻是麵色看著不甚好,一隻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顫抖著…
“我爹在府上嘛?”
陳秋雪由那小仆領著,邊走邊問道。
“回家主,老爺並未回府…”
聞言,陳秋雪瞥了眼身後那張秦憶,淺笑道。
“你倒是好運~”
“嗬,我的運氣向來不差~”
“哦~那遇上我,是你運氣好還是差呢~”
聞言,張秦憶一愣,暗自摸著手指處被咬下的牙印,扯開一朵笑顏說道。
“鴻運齊天…”
“哼~”
那二人這邊方推開了府門,便見得自那門庭處,站著一位雍容的婦人,身著青線流雲長褂,兀自雙手交疊,看著這回門的二位心頭肉~
“娘!”
“沁姨~”
陳秋雪忙跑了過去,抱著那婦人,糯糯地像個小綿羊~
“誒喲~這都是為人婦為人母的大姑娘嘍~”
公孫沁一手摟著那大姑娘,一手為那女兒理著額前碎發,眼中充滿疼愛。
“小無易~來~”
見著那長輩招手,張秦憶一愣,到了尊前,拱手道。
“沁姨~怎麼了?”
卻見那沁姨也是伸手捏了捏那張秦憶的臉蛋,笑道。
“小無易啊~你可不要欺負我家女兒,我知她心地簡單,不如你想的多,隻是從今以後,你二人萬萬不可再交惡,為娘的到底還是心疼的,手心手背都是肉啊~”
張秦憶一愣,瞥了眼那眼神深邃的陳秋雪,斂眉像個孩子一樣點頭說道。
“您是長輩,我等自然不會讓長輩為難…”
公孫沁掐著那張秦憶臉麵,說道。
“以後,我便也是你的娘了~”
她依次看了眼那懷裡的陳秋雪與麵前的張秦憶,說道。
“雖說兒孫自有兒孫福,可為娘的,也不希望你二人同床異夢,互生嫌隙…”
“並無嫌隙,還請沁姨…呃…請娘放心…”
我哪敢啊,您那寶貝疙瘩天天拿刀抵著我,我是一點嫌隙不敢有啊…
陳秋雪瞥了眼那張秦憶,嬌嗔道。
“這是我娘親~”
公孫沁刮了刮那大姑娘的鼻尖,笑說道。
“你這小老虎,可莫要欺負你家相公~”
“一天天的,頭腦簡單,小心思不少~還知道頭叩搶前跪呢~”
“略~明明是他整天欺負我~”
公孫沁麵上慈愛掩不住的泛濫,看著那二人說道。
“好了,今日歸寧,總還是要走些流程的~”
“你們爹不在家,近來朝堂諸事繁多,他分不開身,咱們先去拜過祠堂再說罷。”
“好的,娘~”
“是,娘…”
順著條回廊,那三人穿過後院,來到了一處明堂。
此地人煙寥寥,坐北朝南,迎著白日開門,從外麵可以窺見個中祠堂名位,列祖列宗。
那幾人先後入了祠堂,地上擺著兩方坐墊,那公孫沁將坐墊扶正,命那二人跪下,複取了三炷香,邊點邊說道。
“《禮記》有雲‘婚禮者,將合二姓之好,上以事宗廟,而下以繼後世也,故君子重之!‘你二人從今以後便是天涯相係,命生同老。自當上告列祖列宗,以成同穴之盟,百年之好。”
那陳秋雪與張秦憶彼此對視了一眼,眼中均是複雜萬分,卻是一同向前叩了三首。
何慚同穴之盟,無愧同灰之誚…
天涯咫尺之心,一點靈犀之意…
魂身莫違,神魄動搖,此後便是三生糾纏…
三首過後,那二人一同起身,接過了那公孫沁手中的香,為那香爐添了些青煙…
“好了,告上禮結束了,看你二人怎地心裡有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