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眼的卻是無數彩色綢曼…全都豎掛著,層層疊疊的,哪怕是站在樓梯口,也幾乎要被那綢曼拂上臉麵來…
張秦憶看著那迷宮一樣的綢曼,沒有輕舉妄動…
第一關是利欲,看這模樣,莫非,第二關是色欲?
人有五欲,曰利,色,名,食,睡…
這第二關,彩色斑斕,綢曼彌天,莫非考驗人的色欲?
張秦憶仔細看去,那無數綢曼,卻是分為六色道路來迎人,從左到右依次是青色、黃色、赤色、白色、紫色與墨色…
所謂,“物有本末,事有始終。知所先後,則近道矣”,那六種顏色裡麵,青為東,白為西,赤為南,墨為北…青紅二色象征生機與活力,或許可以一試…
那剩餘的便是黃色與紫色,黃者,居中,為中央正色…亦可以指代草木枯黃…作物成熟…
紫色,自古有言,“惡紫之奪朱也”,紫為墨赤之間色,或不可行…“聖人惡紫”,謂其亂正色也…
如此,則隻有青色與黃色之路了可行了…
黃色雖為中央之色,卻難免四顧而難行…且不知其到底是禾稼成熟之黃,還是草木搖落之黃…
如此,便走一走這青色路罷…
這般想著,張秦憶便邁步走入了那青色綢曼掩映的一條小道,方踏入了那青路,卻是一陣風起,攪動著那綢曼道道遮人眼目,張秦憶隱約看去,卻是心下一驚!
這腳下的路,竟然又變成了獨木橋一樣!
兩側深淵深不見底,張秦憶不禁奇怪道,這裡可是二樓…哪來的如此深淵…卻不知那一樓又是什麼情景…正想著,卻是忽地聽得一陣嘶嘶聲,張秦憶忽然一愣,不禁回眸看去,卻是一條黑棕三角格間色模樣的粗蟒,向著這邊爬來…
臥槽!五步蛇?!
張秦憶瞬間頭皮發麻…
美色如蛇蠍…便是這般具象了出來?
情勢危急,顧不得許多,張秦憶立刻轉身向前走去…
一路上綢曼遮眼,又有那毒蛇在後緊追不舍…
這生機之路,卻是難走…
張秦憶一路走了出來,徑直走入了一扇門前,隻見得那門扇上麵畫著一條青龍,而在一旁不遠處,還有一條路,隻見得那儘頭處卻是一麵掛著黃色禾穗的門扇…
看來,生路隻有兩條,若開頭便選錯了,那便隻能身葬蛇腹了…
正想著,後麵那嘶嘶聲緊跟了過來,張秦憶連忙開了門扇,走了進去…
在關門的時候,卻感覺好像…一門扇把那毒蛇給拍了下去…
咳咳,有點子好笑…這毒蛇感覺笨笨的…
再一轉身,張秦憶看著身後的房間,麵前羅帳圍住,隱約見得裡麵身形綽約,卻是有個抱著琵琶的身影,坐在其中…
再四麵看去,那牆上花紋繁複,卻儘是刻畫著男女之事…左右牆角各自放著一盞紅燭和一盞油燈,在方才入門的時候便倏忽亮了起來…
張秦憶不禁俯身一拜,開口問道。
“姑娘可知出路?”
那身影不回聲應答,隻是隱隱約約的琵琶聲傳來,張秦憶不禁心下思忖,這身影是真人否?
再向右看去,卻是三條顏色的繩子懸掛在麵前,分彆是朱、青、黃之色…
而那牆壁上麵,卻是鐫刻著一段話:
“若有色、若無色,若有想、若無想、若非有想非無想。”
張秦憶看著那段話,若有所思,《金剛經》裡的一段話…
他看著那三條不同顏色的繩子,卻是不知何解…
“若有色,若無色…”
忽地,他想起了那放在一旁的兩盞燭火,此時再看去,卻是各自剩下了一半…
這燭火…有了!
張秦憶忙將那燭火拿了起來,就著那一層羅帳,將羅帳燒了起來…卻是沒有去拉那三條繩子…
他展眼望去,那羅帳內,卻是端坐著一具身披彩衣的枯骨,那枯骨懷裡抱著琵琶,而那琵琶聲響也已經低了下去,卻是那枯骨身後窗口風吹得聲音…透過那具枯骨,傳了出來…
張秦憶看著那座枯骨,再想著方才那句讖語,“若有想,若無想…”
嗬嗬,卻是這個意思嘛…
隻是…出路在哪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