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寧慌了。
拚著不怕死的膽。
她不知要怎麼樣,才能在大宗師的手底扭轉乾坤。
她隻能嘗試著攻擊趙宗輝的精神,並且努力地拖延時間。
年幼時,總是父親護著她。
就連最近,都是父親為她保駕護航。
如今,她也想用這薄弱之軀,護父親一回。
因為她清楚,以沈國山的為人,絕不會給大燕帶來災難,會孤身去麵對大宗師。
這就是他,大燕戰神,她沈寧的父親。
“阿寧。”
沈國山的聲線有些顫兒。
沈寧回頭看了他一眼,而後高舉起九環斬骨刀,猛地往下揮砍,裂開了大院之地。
“趙宗輝,沈家鐵骨錚錚不怕死,技不如人死便死了,但你休想把昆侖軍之死的罪按在我沈家頭上。罪該萬死的是你趙宗輝,而你就算成為了一代大宗師又如何,你始終不敢麵對你的過錯,隻知道推卸責任。”
“老朽要撕爛你的嘴!”
“來,來啊,來殺了我,你殺了我,堵住我的嘴又如何,你堵不住這天下的悠悠眾口,堵不住公道自在人心的是非分明。來日青史留名的隻會是我沈家,而無你趙宗輝。你聽到了吧,地府裡昆侖戰士的哀鳴,聽到了南嶺國百姓對你的口誅筆伐吧,你在他們眼裡,不是戰神,不是英雄,是國之害蟲,是使南嶺國衰敗的毒蛇!沈家之人,麒麟戰士,生是豪傑,死為鬼雄,非你趙宗輝說了算。”
她咧著嘴笑著,似亡命之徒最後一刻的瘋癲,用儘力氣去守護住自己的家。
暗處的趙宗輝卻感到頭疼欲裂。
女子的每一個字,都像是刀刃割開他的顱腔。
倏然間,好像有千萬把的刀刃,在趙宗輝的頭顱裡用力地攪動。
趙宗輝頭疼到麵色慘白,渾身冒汗。
過往種種,是曆曆在目。
他自小重視兄弟情義,也遇到了那麼一夥人,陪著他從籍籍無名到正一品的威武大將軍,掌十二萬昆侖軍。
昆侖軍,乃是南嶺國的脊柱。
他洋洋得意,大口喝酒,認為一統列國是指日可待之事。
他帶著人從大燕邊境一路斬殺到神武關,以為勝利唾手可得,卻不知前功儘棄。
他活命的機會,還是因為副將左清明冒死頂替他而得到的。
從始至終,左清明都沒怪過他,但他寢食難安,午夜夢回之際都是年少相逢的豪言壯誌和最後神武關外的屍骨滿山。
他輸得一無所有。
他憑著一口怒氣,苟且偷生三十年,修得了大宗師。
“無知的沈家女,是你沈家害死我昆侖軍的!”
怒吼之聲從四麵八方而來。
沈寧身軀微顫,血從口湧,但被她直接吞了下去。
沈國山,沈驚風等人一步而來,將她給扶住。
“是與不是,你心中已有了答案,不是嗎?”沈寧咧著嘴笑。
削薄的唇染著血色而殷紅。
紅的妖冶,紅的驚豔。
“阿寧,大人的事,讓大人來解決。”沈國山語重心長道。
老人看著女兒的眼睛裡,有自豪感,還有更多的心疼。
沈寧的手緊攥著父親的衣袖,眼睛越來越紅,腦子裡高速旋轉,要如何對付大宗師才行。
趙宗輝來的突然,沈家毫無準備,對方又是大宗師這樣的級彆……
“彆怪自己。”
老人蒼老的手摸了摸沈寧的發,“你已經做的很好了,彆什麼事都怪自己。”
沈寧咬著牙搖頭。
她才回府不足三月,還沒給父親儘過孝心。
父親,絕對不能有事。
ap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