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——”
燕老夫人誰的麵子都不給,“我何時說要沈家見血了,我八十一式刀法可與皮膚有毫厘之距,隻要八十一式後她沈寧一步未動,我便收回適才所說。”
驍騎大將軍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個“川”字了。
雖說不是真的會傷到沈寧,但這老娘們刀法淩厲,又貼著人臉打,饒是他這等閱曆豐富的老將都會腿兒打顫,更彆說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女娃了。
沈寧並未開口說話,眾人隻當她是怕了。
她也沒看向燕老夫人,而是看向了與燕老夫人同席的一個女子。
女子和她年紀一般大,十九來歲。
和滿院的姹紫嫣紅不同,女子未施粉黛,隻穿一身黑色的勁裝,神情冷漠的像覆了一層寒霜。
她叫雲挽歌,安國公的嫡孫女,是與沈寧自幼相識,最好的姐妹。
彼時,她們打扮成男兒模樣,大搖大擺走進永春館,被沈家大哥二哥抓小雞似得拎回了家。
後來,夜色正濃,酒過三巡,雲挽歌勾著她的肩膀說,“阿寧阿寧,我要成為這世上第一女將,不是大燕,是這個世界的第一女將。”
“那我呢?”沈寧啜著果酒問。
“那你是第一,我願屈之為第二。”
“好,一言為定。”
她們也曾豪言壯誌,似欲在鐵馬江湖,一展宏圖。
長大後,要去沙場殲敵,去貧困之地救民於水火。
總而言之,天高海闊,九霄雲外,裝不滿她們滿腔的抱負。
這些誌向裡,唯獨沒有相夫教子,唯獨沒有嫁人之後殘羹剩飯草草一生。
兩個人相伴的路,隻剩下雲挽歌一個人走了。
沈寧的眼睛有些痛。
她總是對不住這些她最想對得住的人。
“燕老夫人。”鄭薔薇不悅地擰起了眉,“我……”
她自不願女兒受委屈,奈何話未說完,就被沈寧清冽的嗓音給打斷:“晚輩沈寧,願意一試。”
鄭薔薇驀地看向沈寧,有些不讚同。
她身為母親,肯定是認可女兒的,但正因為她了解燕老夫人刀法的鋒利逼人,才不讚同。
“讓她去。”這回說話的人,是沈國山。
沈寧回頭看去,父親白發蒼蒼,比同齡人蒼老許多,卻是笑道:“這麼好的訓練機會,阿寧,可要好好抓緊,若不然來日上趕著要燕老君給你陪練,她那一把老骨頭都拿不動刀了。”
燕老夫人不善地瞪了眼沈國山,旋即用蒼老的手朝桌上一拍:
“去取老身的九環斬骨刀來!”
一聲喝,似雷霆。
燕老夫人用渾濁有威嚴的眼睛掃向了沈寧。
女子麵不改色,淡淡然的如初。
“挽歌姐姐,這沈寧,當真不怕死。”
同桌的幾個小輩,巴結的湊到了雲挽歌的身邊。
雲挽歌麵色冷峻,薄唇緊抿,一雙鳳眸毫無溫情地注視著前方那道許久不見的身影。
“當初,她沈寧有幸與挽歌姐姐齊名,並稱之為上京雙絕。如今,嘖嘖,給我們阿姐提鞋都不配了喲。”又一個少年笑嘻嘻地討好道。
自打沈寧出嫁之後,就沒人敢在雲挽歌的身邊提沈寧二字。
安國公府上上下下,都道是雲挽歌厭惡極了沈寧。
如今,依舊這麼認為。
雲挽歌半眯起了黑墨般的眸子,眼底倒映出冬日大院的那一點胭脂紅。
她的眉頭淡淡蹙起,神色愈發的冷若寒冰。
不多時,三名侍衛捧著一把長刀而來。
此刀,正是燕老夫人揚名四海之刀,九環斬骨刀!
燕老夫人跨步而至,麵色嚴肅地看向了沈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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