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忝武是剛來上京的富商,放在小地方是富甲一方,但在上京城什麼都不是。
隻能欺負欺負街頭賣藝的人,麵對有身份的人,那可是比誰都諂媚狗腿。
藍連枝眸光微微顫動。
沈寧二話不說,一腳如鋼鐵踹在張忝武的膝蓋。
張忝武身體往前栽倒,膝蓋直接跪了下去。
沈寧的右腳踩在張忝武的肩膀,略微俯身,對著張忝武的臉拍了幾下,冷聲問:
“你是覺得我雙目失明,還是耳聾了?”
“沒,沒有……”
張忝武慌慌張張地搖頭,冷汗潸潸地往下流。
“既是沒有,誰給你的膽子,在我麵前顛倒是非混亂黑白?”
“沈小姐,我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,我向你保證,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。”
張忝武嚇得都帶著哭腔,絲毫不敢叫囂放肆,慫的比任何人都快。
其他的圍觀者們,都腳底抹油似得,想要悄然開溜,便以為會萬事大吉。
采蓮往前一站就兩手叉腰,“犯了錯以為逃走就行的話,諸位是不是太小瞧沈家了?”
眾人咽了咽口水,互相對視幾眼,隨即都圍著沈寧重複著沒意義的道歉。
沈寧眉頭微皺,“你們該道歉的人,不是我。”
張忝武帶頭去到了藍連枝身邊,想著法的認錯。
“姑娘,我們都知道錯了,你就原諒我們吧。”
諸如此類的話,數不勝數。
藍連枝淡淡的看著他們,“你們,走吧。”
“是,是,多謝姑娘,多謝姑娘。”
眾人屁滾尿流地走,適才還被圍堵的街邊頓時顯得空曠了不少。
“沈小姐,謝謝。”藍連枝道。
采蓮歪著頭眨了眨眼睛,總覺得這聲音好似熟悉,但太過於沙啞,一時半會兒她還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。
“走了。”
沈寧施施然地回身,欲上馬車之時,回頭看向了藍連枝,“神風錢莊缺個打手,有興趣的話過去報我名字,雖也辛苦賺血汗錢,但起碼有命花。”
話音落下的刹那,馬車簾子垂下,遮住了沈寧素白清雅的身影。
藍連枝凝視著馬車漸行漸遠,心口微微地震顫著。
良久,冬日清冽的寒風從道路的儘頭席卷而來,掀起了她的衣衫和馬尾發梢。
她緩緩地抬起手摘下了惡鬼麵具,嘴角溢出的鮮血半乾,猩紅的眼眶流出了兩行淚。
藍連枝頷首的同時,將拿著麵具的右手放在了左側的胸膛。
她以大齊皇室和軍隊最高格的禮儀的恭送沈家馬車的遠行。
——沈寧,如若我們自幼相識,如若我們沙場相逢,如若我們不曾遇見顧景南,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。
——父王說過,世上因果循環隨風而動,萬般萬象俱有之,唯獨沒有如若二字。
她笑著自冬日的街道抬起了頭,滑落的淚水沒入了上揚的唇角,世人匆匆如山海,無人聽她心裡三兩聲。
……
“小姐,她是誰啊?”
馬車上,采蓮還是沒忍住問道。
“永安公主。”沈寧閉目小憩,輕聲回。
采蓮一雙圓溜溜的眸子,驚得睜大好似銅鈴,雙手還一同捂住了自己的嘴兒,“怎麼會是她?她不是要和顧將軍成親嗎,怎麼會淪落……”
“不稀奇。”沈寧淡聲道。
采蓮冷靜過後便想明白了,根本原因出在顧景南的身上,確實也不稀奇,隻嘟噥了一句:
“小姐當真是好心,竟還讓她去神風錢莊當打手賺錢。”采蓮哼哼唧唧的。
沈寧哭笑不得地捏了捏采蓮的臉,疼得采蓮呲牙咧嘴嗷嗷大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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