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便在暗室的兵器架裡,找了一把對比之下不算重的斷頭刀遞給陳歡歡,“歡歡姑娘,你有傷在身,斷頭刀都很重,且要注意。”
陳歡歡咬著牙,雙手抓住了刀柄,發狠地瞪著陳高。
“歡歡,不要,不要,我是你爹,我是你爹啊。”
陳高嚇傻了,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。
他不想死,他還想活著。
眼見著陳歡歡毫不猶豫,並毫不留情。
陳高狠毒地咒罵道:“陳歡歡,你這個毒婦,你這個賤人,跟你娘一樣都是下賤胚子,你……”
哢嚓。
刺啦。
鮮血噴灑在陳歡歡的臉上。
這一刀,用儘了陳歡歡全部的力氣。
她身子搖搖晃晃地跌倒,沈修白及時地抱住了她。
男人擔心的看向懷中少女,滿臉鮮血的陳歡歡卻對他露出了一個笑,“真好啊,我娘泉下有知,不會難過了。”
淚水順著眼尾流出,與陳高的鮮血混合在一起沒入了鬢間。
難過到極致的同時,她笑到極致。
十七在旁,咽了咽口水。
斷頭的事他見過不少,但這砍死親生父親的還是頭一遭。
……
王府的北庭院,有一個藤蔓做的秋千,正午,初冬的日頭剛剛好。
燕雲澈說:“沈小姐,試試?”
沈寧年幼之時,最愛蕩秋千,哥哥們輪流給她推,能蕩得很高,仿佛一伸出手就可以抓到太陽般。
“不了,小孩子才喜歡蕩秋千。”沈寧淡淡道。
“沈小姐不就是小孩?”
聞言,沈寧下意識地看向了男人的眼睛。
燕雲澈又說:“在沈老將軍的眼裡,沈小姐不就是小孩?”
“在家父的眼裡,我是逆女。”沈寧近乎脫口而出。
燕雲澈:“……”如果他會死在上京,定是被沈寧給噎死的。
沈寧聳聳肩,轉而朝暗室的方向看去。
若她回頭的話,便能看到男人眼底一掃而過的失落。
這秋千,是他親手做的。
從木材到藤蔓,都是他精心挑選然後分工製作。
沈寧說:“明月城是偏遠之地,歡歡所在的修縣更是偏僻,也難為君光祖他煞費苦心來這麼一下了。”
“陳歡歡初來上京的時候,掃了君光祖的興,因而被君光祖給盯上了。”燕雲澈解釋道。
“那倒也說的過去。”沈寧聲音冷了幾分,“不過,就這一個理由,隻怕還是不夠,想必除了歡歡得罪過他以外,他在明月城修縣,還有彆的目的。”
十七一來,就聽到了沈寧的話,當下五體投地,心歎沈小姐真是神了。
燕雲澈看向沈寧的眼神,愈發的深邃。
“本王的人在明月城調查陳高殺妻之時,看到了五十多起失蹤案,失蹤的人大多數都是九到十三歲的女孩,男孩。”
“失蹤?”沈寧皺眉,“隻怕不是失蹤,明月城的縣衙如何處理的?”
“歸咎給了賊寇,多數草草結案,不過本王讓人複刻了卷宗送來。”
“和君家有關係?”沈寧敏銳地問道。
“有三起失蹤案,發生在君光祖派人去接陳高的時候,這不足以斷定和君家有關係,但明月城的新任縣令,是監察禦史宋印舉薦的,而君尚書前段時間與監察禦史吵得摔杯砸碗,後說老死不相往來,但實際上,每隔三個月,二人都會通一封書信。”
經過燕雲澈這麼一說,沈寧便有了底。
一件事或許證明不了什麼,但幾件事串聯在一起都和君家脫離不了關係,就說明君家是有問題的。
沈寧不由多看了眼燕雲澈,上京城都傳北淵王是繡花枕頭,但能夠查到這麼多,絕對有屬於他自己的一股勢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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