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宮裡的人,看元和皇帝不翻嬪妃侍寢的牌子,也不去皇後那裡宿著,便知是皇帝最疼愛的北淵王來了。
這兄弟倆人感情好的,讓後宮裡的不少妃子都心裡泛酸。
猶記得前兩年,聖眷正濃的某個妃子,一時飄忽得意,嘴了燕雲澈兩句。
不曾想,元和皇帝當場一巴掌甩來,即刻將她打入冷宮,帝王的無情讓所有嬪妃都瑟瑟發抖。
……
是夜,月明星稀,晚風郎朗。
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討論白日裡子衿、鳳鳴兩大武堂的切磋,及沈寧今日的表現。
酒樓裡的說書先生扇子一開,酒杯一灑,描繪的是有聲有色,栩栩如生:
“卻見雙龍陣潰不成軍之時,說時遲那時快,黃武學生變換身法站位,哎,就這麼一變呐,竟成了北鬥七星陣,隻見北鬥七星首尾交換,沈寧槍出如龍直搗蛇首……”
說書先生口若懸河,侃侃而談,眾人聽得是津津有味,如癡如醉。
有人手拍桌子,驚歎道:“妙,妙啊,不愧是沈老將軍的女兒沈小姐。
“沒想到鄙人今生還能目睹沈小姐重新執槍,今夜定要好好喝上一喝。”
有人感歎心生歡愉,有人喝著茶不屑一顧,輕蔑地冷哼了聲。
夜晚的沈家,和這繁華的上京城一樣,是燈火通明的。
黃武閣的學生們彙聚在此,大口吃肉,大口喝酒。
王二狗狼吞虎咽,大聲說:“這是我來上京兩年,吃得最飽的一頓,最好的酒了,還彆說,這沒有摻水的酒,就是好喝,就是痛快。”
蕭初晨飲著酒,笑了笑,“瞧瞧你這沒見過世麵的,沈家的酒,那能摻水嗎,看不起誰呢?”
沈青衫一桌一桌的走,每去一桌,都會說一句,“青衫再次謝過諸位對阿姐的喜歡。”
小小年紀,不知何為愛屋及烏,隻想著能有更多的人疼愛他的阿姐。
沈寧心情大好,提著酒壺就要喝上一杯。
還沒入口,就被沈驚風一把奪了去,換了一壺果酒,“喝這個。”
沈寧:“……大哥,果酒是小孩才喝的玩意兒。”看不起誰呢?
沈驚風:“在大哥這裡,不論你多大,不論過去多少年,你日日都是小孩。”
沈寧忽而一怔,旋即勾著唇笑,仰頭喝著小孩的果酒。
學生們都在狂歡。
她把果酒喝完,便去了一趟廚房,然後讓采蓮帶上東西,去了父母居住的地方。
“娘,這個是長壽朱冠,有天家的祥瑞之氣,你可得好好戴著。”
“還有這薑花茶,恰好冬日到了,可以驅驅寒。”
元和皇帝的賞賜之物裡,沈寧隻拿了長壽朱冠和薑花茶送給母親。
“好,好,為娘都很喜歡。”
鄭薔薇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哼。”
沈國山負手而立,微微抬起下頜,活像是旁人欠他幾萬兩黃金似得。
小老頭的臉兒,臭得很!
沈寧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鼻子。
“哼。”
沈國山又哼了一聲。
鄭薔薇雙手扶著頭上的長壽朱冠,滿懷笑意的望向丈夫,“國山,你瞧,好看嗎?”
“還行。”沈國山麵無表情地說。
鄭薔薇又拿了一包薑花茶,溫和一笑,“你若想吃,就跟我說,我讓人給你煮。”
沈國山:“……”他瞅著自家妻子那眉眼含笑的神情,總覺得有遏製不住的得意。
得意,便得意吧。
這幾年來,要麼以淚洗麵,要麼無法安然入睡,頭發一把一把的掉。
他也好久沒見鄭薔薇這般笑過了。
“沈寧。”沈國山沉聲喊道。
“女兒在。”
沈寧低下了頭。
“還有話要說嗎?”沈國山問:“沒話說,就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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