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起來,相當的驕傲?”沈寧嘲笑:“顧景南,你是不是一直把這些都當成是你炫耀的資本,你的戰利品?那我還得跟你說清楚了,我年少叛逆天生有反骨,才會與沈家與衡陽宗師不愉快。並非是為了你顧景南,那時,就算為了一條狗,我也會反骨在身,叛逆而為。”
她說的顧景南麵色如灰,舉步輕搖的踏入了白鶴亭。
刹那間,顧景南作為大將軍,顏麵儘失,尊嚴全無,眼睛裡快要冒火光。
君二公子鼻青臉腫的疼痛,卻有幾分沾沾自喜。
不管怎麼說。
這淩空莊的宗師講學裡,丟臉到連狗都不如的人不知他一個,還有顧將軍呢。
回去挨的板子估計能少些。
白鶴亭上。
隻聞“duang”的一下,沈寧便把體重巨大的大白放在了椅上。
舊師李衡陽坐在桌前,望見一隻大狗,眉峰跟著抖動了好幾下。
站在李衡陽身後的女弟子,是個年紀尚小的女孩,眼睛就沒從大白的身上挪開過。
“晚輩沈寧,見過衡陽宗師。”沈寧拱手。
“禮貌了不少。”李衡陽淡淡道,“來,下一盤。”
桌上,放置的不是圍棋,而是古形象棋。
沈寧悠悠坐下。
故人相見,沒有針鋒相對,如流水般平和。
李衡陽下完一棋,道:“象棋大有講究,既如兵法,也似處世,有人願為王稱霸天下,有人是馬飛天走地,沈寧,你呢,你是什麼?”
沈寧並指推了個“卒”字——
“晚輩此生,願為走卒,步履雖緩,卻不會後退一步。”
李衡陽拿棋的手驀地僵住,亭外的風吹來掀起了他鬢間灰白的發。
“走卒啊……”李衡陽若有所思,低聲自喃。
好一會兒,笑出了聲,樂嗬地道:“你與北淵王,卻是選了同樣的棋。”
“王爺?”
“他也走卒,不過開局就將了老夫的軍。”
李衡陽說到這裡,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沈寧聞言,卻是詫然,實在想不出燕雲澈那是怎麼個下法。
李衡陽見她迷惘,便解惑道:“他說他的走卒,與世上庸人截然不同,要打破萬惡的世俗章法,從而成為一步登天的人中龍鳳,故而回回與他下棋,都是他贏。”
沈寧低低的笑出了聲。
這般狷狂無章法的棋道,確實像是燕雲澈那等人能乾出來的事。
“傷好了嗎?”李衡陽問。
沈寧波瀾不興的眸底,泛起了一絲絲的漣漪,放在桌麵的手,長指輕輕蜷起。
李衡陽:“靈珠。”
立在後頭的女弟子,梳著儘顯俏皮可愛的飛仙髻,水藍色的華衣覆身,襯得肌膚雪白。
靈珠“嗯”了一聲,拿出了兩個晶瑩剔透的藥瓶,放在了沈寧跟前的桌麵。
“沈小姐,這是師父這幾年來出入江湖,遊曆北墓山和神農海,特地尋來的藥水,能根治沈小姐右手的舊傷。至於另一瓶的藥水,是專門針對燙傷後遺症的。”靈珠細心的為沈寧介紹。
沈寧輕點了點頭,紅唇輕勾,“宗師知道我與顧景南的事了?”
“上京城,何人不知女子休夫第一人?”李衡陽拂袖哼道:“下去吧,莫聽信了靈珠小丫頭的話,以為那藥水是我為你尋的,不過是旁人不要的,丟了也是丟了,倒不如送你,還算是物儘其用。”
沈寧麵龐含笑,從容淡然的收下了兩瓶藥水。
小老頭還是像從前那樣,性子擰巴得很,能直言的話非要拐彎抹角。
為了把兩瓶藥水送出去,還要辦一個武道講學。
殊不知,數年前李衡陽拒絕講學的時候,揮袖說過:“所謂講學,就是冠冕堂皇的坑蒙拐騙,假仁假義偽君子做的事,我李衡陽此生絕不講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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