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樟縣“一安居”是本地另一家大客棧,自去年年初開業以來住客不斷,在往來商旅中也頗有口碑。
“一安居”掌櫃胡安,下麵還有跑堂夥計四人,雜役三人,廚子兩人,還有一馬夫。
此外還有一人,那是他三房小妾的“親弟弟”,也就是他的小舅子,名喚“馮念念”。
這“馮念念”平日裡遊手好閒,年紀輕輕,不學無術,染了一身惡習,他家裡管不住他,便打發他來投靠姐夫,好歹總能混口飽飯,也能領些工錢養活自己,而且還有他姐姐能從旁幫襯,也沒有誰敢欺負他。
這天,恰好碰個暴雨天,客棧住客較之平日還多幾成,夥計雜役們都滿場跑,簡直要跑斷腿。
雨越下越大,雲越積越厚,似乎沒完沒了。
天色漸晚,“一安居”大堂掌燈,夥計們跑來跑去伺候著此時正吃飯的客人,一共八桌30人;此外還有樓上客人等著點菜,送菜,送茶,燒洗澡水……總之就是忙得不可開交,應付不來。
眼見著白花花的銀子送上門來,此刻掌櫃胡安也不閒,親自上陣,對所有客人都有接有應,笑臉相對。
“念念快去,沒聽見那桌客人叫嗎?看看人家需要什麼?若是要加菜可是要多等些時候,廚房都忙不過來了。”胡安使喚著自己小舅子。
“姐夫,趕明兒你就再多找幾個夥計吧,實在忙不過來啊!”馮念念抱怨著。
這馮念念年方19,尚未到加冠之年,自小養尊處優,人長得白白淨淨細皮嫩肉,外貌倒也好看,隻是心術不正,難行正道。
“你這混小子,話說得倒輕巧,再找夥計你出工錢呀?”胡安道。
馮念念去伺候那桌子,桌上客人並非要添菜,隻是添茶。
馮念念拿著茶壺,不滿地看向胡安,心不甘情不願去廚下打水,這個時候,倒看見外麵來了兩個騎馬的客人,而且是一男一女。
胡安人掉進錢眼裡,外麵來了客人他跑得比誰都快,親自拿了雨傘出去迎客了。
雨下得太大,展昭和趙初焰渾身濕透,頭發滴水,頗為狼狽。
到了客棧門口,展昭先下馬,又抱著趙初焰下馬,隨即,一馬夫上前伺候,牽了馬。
“初焰你先進去,彆再淋著了。”展昭先安置趙初焰。自己取劍取行囊,又對馬夫說“照顧好我的馬,給它身上擦乾淨,夜裡也要多喂些草料。”
“哎呀,兩位客官這是打哪來?這個季節出來怎麼也不帶把傘?快彆淋著了。”掌櫃得出來了,本來想撐傘給趙初焰,不過人家跑得可比他快,自己就進去大堂了。
於是,掌櫃又上來撐傘給展昭,看到展昭身長挺拔,又隨身攜劍,頗有武人之姿,想來該是來自江湖,可又覺展昭貴氣儒雅,端正美麵,非那些江湖打殺之人可以比較倒有那麼些官氣。他雖見多識廣,閱人無數,可也斷不從展昭來曆,身份,究竟是江湖人還是官場人?
“你是掌櫃的?”展昭問胡安。
“小的“一安居”掌櫃胡安。”
“你這裡可還有上房?”
“有,上房有。彆的客房沒幾間,但是上房有。”掌櫃答道。
“給我開一間。”展昭說道,提袍隨撐傘掌櫃入得大堂。
打從趙初焰進大堂時候,那馮念念便盯著她不放,他貪戀人家美貌,心想若是將來我能娶七個八個這樣的美貌女子,就是給我做探花郎,我也不要。
“小二,我的茶水呢?”馮念念自己癡心妄想,倒耽誤了給客人添茶,惹急了客人。
進來大堂,展昭先看初焰,一番關懷後,才攬了她腰,一並往櫃台走去。
號了房,留了姓名給掌櫃,展昭又吩咐他“掌櫃的,先給我們準備洗澡水,水要熱點,再熬碗薑湯,做些吃的,要有素有肉。”說罷,放下一錠銀子。
掌櫃的笑收銀子,在名簿上寫下“平津客人展大仁攜妻入住天字六號房,付定銀五兩,多退少補。”
“客官,你放心,都交給我來辦,一會兒就叫人給你送上去,不需要等多長時間,再有什麼吩咐你說話,我們隨叫隨到。”掌櫃說道。
正好那念念此時也得閒,掌櫃便使喚他道“念念,你彆閒著啊,帶兩位客官去天字六號房,手腳勤快些啊。”
馮念念手腳不勤快,可有些心眼卻動得勤快,他注意到了展昭懸在腰間的那塊白頭鳥玉佩,看出那是價值不菲的寶物,可又不敢在自己姐夫店裡動手,免得惹上官司。
“兩位客官這邊請。”馮念念招呼著展昭和趙初焰,人模人樣的可是心裡竟是些肮臟齷齪念頭。若他此時知道展昭真實身份,恐怕自己都恨不能燒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念頭。
展昭隻管照顧趙初焰,倒疏忽了他。
天字六號房,確實乾淨整潔,窗是支摘窗,床是架子床配刺繡百合帷幔,桌是六方桌,凳是六方凳;靠窗還有平頭案,房中還有隔間,放置浴桶和恭桶。
外麵下雨,潮氣太重,展昭不開窗,隻點燭。稍後,有夥計送來熱水,放滿了浴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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夥計雜役一直忙到深夜子時,方才打烊關門,而那時,雨還下得大。
馮念念翻看店簿,看到“平津展大仁攜妻入住天字六號房”幾字,自言自語道“果然是夫妻,原來這人姓展,倒和刑司那凶麵武官一個姓。”
正自言自語,沒顧著身後胡安到,還被他朝背上打了一掌。
“你偷看什麼?有什麼好看的?若是那刑司的武官倒好了,我且把你平日的作為告訴他,看看他怎麼製你。”胡安惡聲說道。
“若是真得展昭我當然害怕,不是說那展昭殺人無數嗎?可是他是假的,我就不怕了。”馮念念根本不在乎,不以為是。
“人家殺人殺得都是該殺之人。你想想你平日所為是不是也是個壞人?”掌櫃胡安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