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汐音回了侯府。
周老夫人也有耳報神,輕風院剛鎖了院門,後腳耳報神就把消息傳到。
周老夫人問:“沒聽到說什麼?”
下人隻管搖頭,她也就看到人而已,可打聽不到彆的。
陳氏是很急的,說道:“她得了皇上親賜的入宮腰牌就進宮去,難不成是去要和離書的嗎?”
如今周家要給她六十萬貫,這六十萬貫拿不出來,整個周家的主人都得挨板子。
陳氏恨極了張汐音,她到底是周家的兒媳,怎麼能這樣?
“她若是拿到了和離書定然會有動作,明天再看看,若是她沒有離家,那就是沒拿到和離書。”周老夫人喃喃道:“先籌錢,把錢都給她。”
“可怎麼夠?難不成真要把這侯府都抵給她嗎?老夫人,那我們住哪兒?”陳氏紅了眼眶。
她自打嫁入侯府就沒有吃過苦頭,哪怕是當初侯府負債,該有的吃穿用度也一樣沒少。
若是當真將侯府都抵給張汐音,他們是不是要被趕出去?
周老夫人咬牙切齒的低喝:“哭什麼?現如今還沒到最後呢,若是她沒有和離書,那跟宏兒就還是夫妻。大譽孝為首,她身為周家的兒媳,她敢不敬長輩,不順婆母嗎?”
陳氏憋回了哭意。
周老夫人又道:“先把錢財都統計出來,周聰呢?”
李媽媽上前低聲道:“帶著戶部的人去看莊子和鋪子呢。”
六十萬貫啊。
周老夫人抿著唇,又道:“那二十萬貫也要拿出來。”
說到這些,她就疼的渾身難受。錢啊,苦心經營了五年,好不容易把人給騙進來,侯府終於起死回生,現如今卻竹籃打水一場空。
周老夫人一巴掌打在桌麵上,氣鬱攻心不住的咳嗽起來。
“賤人,賤人……”她罵著。
——
“姑娘,所有東西都清點完畢,單子在這兒。”紫蘇將紅紙單子遞過去。
張汐音接過看了看,說道:“最近如何?”
紫蘇看了眼屏風後麵,靠過去低聲道:“來找了兩次。”
說的是梨花,李悅菀身邊的婢女。
張汐音將單子給紫蘇:“讓她看見。”
紫蘇麵上憂心:“姑娘,若是他們狗急跳牆,您這樣做隻怕會引來……殺身之禍。”
她們到底都是普通人,姑娘縱使有天人之慧,卻也鬥不過無情的刀刃。
張汐音低頭含笑:“沒事,我自有打算。”
紫蘇便不再多說,照著去辦了。
到了夜裡,香葉去小間睡下,紫蘇悄摸進了裡臥,跪坐在床帳前。
“姑娘,成了。”她低聲道。
床帳裡傳來輕微響動,一隻手穿過縫隙撩開床簾。
“嗯?”
紫蘇又靠近些許,低聲幾句之後,在張汐音的示意下離開了。
沉寂片刻,張汐音摸黑起身,光腳走到書案前坐下。
昏暗的夜色裡能聽到外麵的風聲,伴隨著逐漸清晰的滴答雨聲。
下雨了。
風雨已至,就是不知道,他們是不是跟前世那樣狠?
逼她們至此,六十萬貫,整個侯府的基業要拱手而出,她們當真能什麼都不做?還是要開始下殺手了。
接下來,將會是長久的不眠夜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