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汐音心裡存著事兒,沒注意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她隻是這麼抱著自己的膝蓋,下巴放在膝蓋上縮成一團,小小的,圓圓的。
“李皇後真是好大膽。”她喃喃道。
這種殺頭的大罪,李皇後做起來當真是一點兒也不猶豫,每一步又都算計得死死的。
在當時,是什麼給了她這般大的勇氣呢?應該不單單隻是後位,還有陛下給她的關愛。
四妃之一的李氏,在當時是最受寵的那一個。
想得出神時,後背上有暖意覆蓋下來,張汐音驚了一下。
“王爺?”她扭頭看去。
段漸離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蓋在她身後,說道:“你在發抖。”
張汐音這才覺得冷,就連腳趾頭都冷得有些沒了知覺,她牙關在打顫,打眼看向門外,才發現已經傍晚了,夜幕開始降臨。
她到底在這兒坐了多久?
段漸止了她想要把披風拿下來的手,說道:“你先披著,我去生點火給你取暖。”
張汐音確實冷得厲害,也就沒有拒絕。
段漸離出了門,不過一會兒便端著個火盆進來,火盆裡的火還不是很旺盛。
“暖暖身子,香葉已經去取飯食了,你哥哥也來了。”段漸離說道。
張汐音伸手放在火盆邊上,張開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,她哈出一口冷氣:“想我聰明一世,卻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,真是個豬腦子。”
她罵著自己。
段漸離淺笑,想了想說道:“做人哪能麵麵俱到,又不是神仙,況且沒有頭緒的事情你便是想到了也找不到,林瓊月和周朝文死了才能證明有能扳倒她的證據。”
段漸離其實早就想到周家會留有證據。
他為什麼一定要讓李悅菀順利從流放的隊伍裡換出來,就是為了讓李皇後有破綻。
李悅菀隻要回京,那這件事情的主動權就是在他們的手裡。
張壽安過來輕風院,段漸離便出去了。
香葉用濕布擦拭旁邊的桌子,把食物擺放上去。
“沒想到我們還沒動手,便已經有人將他們除掉了。”張壽安將湯婆子遞給她,摸到她冰涼的手,又心疼的訓了句:“怎麼那麼呆?冷成這樣都不知道回去暖暖身子。”
張汐音看著自家哥哥,隻是裂嘴笑:“爹娘他們在家?”
“爹去了城郊辦點事情,你嫂子在家陪奶奶呢,娘進宮去了。”
張壽安坐下,端起香葉盛好的雞湯遞給她:“速速喝了暖暖胃,這麼大個人了真是不省心。”
張汐音應聲:“知道了哥,彆念了。”
夜幕逐漸降臨,破落染灰的輕風院再次亮起燭火。
為了不引人注意,張家那些叫來幫忙尋找的家丁護衛都回去了。
張壽安看張汐音吃著飯,對香葉道:“陪著姑娘。”
說著,又對張汐音道:“我去其他院子看看,實在不行咱們就回去。”
張汐音一迭聲的點頭應了,心裡卻盤算了一個問題。
也不知道李皇後會不會派人來找?
想著時,外麵傳來輕微的聲響,張汐音看出去,黑漆漆的門窗外什麼也沒有。
黑夜中,從牆院裡有什麼東西拋了進去,火苗落在牆根,落在瓦礫,落在草堆。
有什麼東西呼呼的作響,伴隨著逐漸明亮的光……越來越大了。
是火,起火了,房屋燒了起來,屋連屋蔓延得極其迅速。
有誌拉著張壽安迅速就跑,一邊跑一邊喊:“大公子,有人放火,你快跑,我去找姑娘。”
張壽安被拉得趔趄,不放心在輕風院的妹妹,止步就要去輕風院。
遊廊下,段漸離帶著尺術跑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