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夫人過來,仆婦婢女就讓開位置。
她笑看了方才文客寫下的詩,自己懂的不多,但很是好奇的問張汐音。
“王妃也會作詩嗎?”
“不會。”張汐音說道。
但她卻還是拿起了一支狼毫筆,沾了墨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吊掛的白色木板。
她想寫什麼?但心中並未有任何要寫的。
一時間無從下筆,筆尖的墨凝聚,往下滴落。
“王妃?”婢女想要接過她的筆。
張汐音深吸一口氣,她看了眼周圍的詩詞,這些詩詞的提名大多都是男子的名或是字。
他們都是讀過書上過學的,他們能依靠讀書出人頭地。
而女子呢?
女子……世間的女子能做的是什麼?她們什麼都不能做,身為女子,便是被豢養在閨中,像個木偶一樣。
到了年紀便被人送上花轎,嫁給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成為婦。
她們的命運永遠無法像男子一樣,可以依靠自己來改變。
所以,為何不能?為何如此不公?
身為女子,何錯之有?
胸中似有火。
張汐音執筆。
“女…”仆婦念道。
“子…”江夫人念道。
“之…”其他人跟著念。
“軀…”江渺跟著低聲念道。
她心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,可後麵的話就被其他人的聲音給打斷了。
“亦…”後麵的人仰頭跟著念道。
“可…”
“為…”
“梁…”張汐音落筆,念出最後一個字來。
一塊長長的木板上,隻寫了這樣一句話。
不是詩,隻是句。
以狂草書寫,下筆鋒利。
所有人都仰頭看著,看著這一句話。
女子之軀亦可為梁!
女子之軀……
亦可為梁……
是啊。
女子,同樣能頂半邊天。
張汐音往後幾步,隱入人後,拂袖邁步跨出門檻,未再回頭看。
仆婦下人緊跟而去。
江渺看著張汐音離去的背影,再回頭看那幾個字。
女子之軀……
她突然就笑了。
不少人都笑了。
“看完了?”
正殿前的拱橋邊上,段漸離看她回來,迎過去牽她的手。
張汐音點頭:“回去吧。”
她隻是想來上香,如今香上完自然也就沒事了。
兩人回去了。
而此時,側殿已經快要擠滿了人。
他們都在看那木板上的字。
“簡直可笑,女子怎能為梁?”
“女子這麼不能?”
“女子不過是內宅婦人,能做什麼?什麼都不懂,隻需要會相夫教子就很好了。”
“就是……”
“相夫教子?若是沒有學識,如何相夫教子?窮苦人家的婦人,相夫教子可做,耕地賺錢亦可做。”
“男子可以讀書為自己的未來打算,女子怎麼就不能?便是大戶人家的姑娘,難道不會教導嗎?”
辯論不止。
張汐音已經回到王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