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舉酒壇烈酒不斷倒入嘴中,酒意上湧睡意襲來。努力睜開眼,看向城頭下被血染紅的平原,再極目遠眺更遠處的魔獸森林。
酒壇已空,昏沉的黃戰恍恍惚惚倒下,酒壇跌落地麵炸碎。卻有少年突然出現,扶起即將倒在酒壇碎塊上的黃戰。
少年不是伊然又能是誰?
隨後李依依扶著蘇醒過來趙天明,後麵跟著所有八號學堂的少年走上城頭,走到伊然身旁。
所有人同時看向城頭之下被鮮血染紅的平原,以及那些忙碌著收拾戰場的邊軍戰士。
他們沒有能力參與正麵戰鬥,唯有結束之後才能滿懷悲憤地出城為同族兒郎收屍。那些殘破不全的屍體的主人,有的年紀比他們更小,有的甚至是他們的後輩。
那些邊軍戰士滿腔熱血都將老去,也無法換來出城一戰的機會。如今幾近心死,也隻能默默行那收拾戰場的活計。
但是他們不一樣,他們年少卻不輕狂,不畏死不畏戰,隻怕自己不夠強。隻要有機會,他們便要叫那些魔獸成為腹中肉,成為他們修行路上的踏腳石。
武夫死江湖,修士死邊疆,若有一日真當必死,也隻願自己死在魔獸森林更深處。
趙天明雖然已經醒來,但那一撞之下,卻毀了他的心府再無修行的可能。這種傷勢已經不是藥劑和魔法能夠救治的。
幾個少年心中儘是憤慨,痛恨自己的大意。
六年來每次曆練都將謹慎二字做到極致的導師,最終讓他們全部活了下來,卻因為他們的大意受到如此傷勢再難修行。
願死於邊城的趙天明看得很開,隻是說了句“今後再不能陪你們一起曆練,往後的路隻能靠你們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了。戰場之上,切莫大意。”
正值壯年比黃戰還要年輕一些的趙天明在說完這句話之後,精氣神一下便是散了,似乎瞬間變老了無數。
李依依扶著趙天明走下城頭,馬明耀背著黃戰緊隨其後,其他少年少女也都離去,唯獨伊然一人依舊停在原處。
一代人的成長往往伴隨著一代人的老去,江湖如此,修士也是如此。老去之人無法實現的夙願,便由我們這代人來實現,也希望不用再勞煩到下一代。
伊然抬起右手,掌心之中劍氣升騰而起,一柄由真氣凝聚的青色小劍散發著鋒銳到極致的氣息。
右手一握劍氣炸裂,四散而出,城牆被瞬間洞穿無數深達幾寸的小孔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,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信手拈來的劍氣造成的破壞。
伊然輕拍衣角,想要拍落灰塵,這才想起自己並沒有坐在地上沾染灰塵,隨後轉身離去。
若有一日劍氣衝雲霄,我當以手中長劍,斬這天改這地,清除魔獸,還人間太平。
第二日辰時第一武道學院的營地內便是熱火朝天,數輛墨鱗馬拉動的巨型馬車停在營地門口,今日他們便要打道回都城。
年終彙武等著這幫新生,排名賽等著八號學堂的少年們去一展風采。本就傲視同級的八號學堂經此一戰實力大漲,其他學堂再難與他們一拚。
伊然讓張三跟著黃戰先行一步,自己隨後回去。
這也是因為伊然回去便需要參加排名賽,不過毫無壓力的第一名而已,對自己來說已經毫無意義,不如讓其他同窗更多地展現他們的英姿。
而且國庫內的寶物自己都見過,並沒有什麼非要不可的珍寶,那還不如趁此機會去一個無需繞太多路的絕地碰碰運氣。
車隊從守安城西門緩緩駛出,一道劍光朝西北方急射而去。
黃戰若有所感朝那房間看了一眼,不過看到已經化為黑點的身影。
守安城東麵城頭,城主安遠和前任城主蔡雄站在黃戰昨日飲酒的地方,也是伊然釋放劍氣的地方。安遠將精神力散發出去,一遍一遍掃視著被劍氣洞穿的劍孔,蔡雄蹲下身子右手輕輕觸碰著洞口。
發現每道劍痕同樣切口同樣深度從同一處射出,兩人相顧無言,心中儘是駭然。
強者出少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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