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罡斬在內勁之上,開始相互磨滅,消散於無形。
可這一刀的鋒芒到底還是超越了張玉靈的想象,也超越了他的承受能力。
內勁凝聚的盾牌沒有破碎,但是刀罡卻已經穿透了內勁斬在張玉靈的雙臂之上。
張玉靈怒吼一聲,被斬開的內勁朝著裂口處彙聚,想要將刀罡磨滅,然而刀罡依舊將張玉靈的手臂斬出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同時整個人再次飛了出去,哪怕是咬緊牙關,依舊有鮮血從口中噴出。
盜匪看著被斬飛的青年,露出一抹笑意,似乎想起了曾經還不是盜匪的日子。
那時候他也是意氣風發,有著一起長大一起冒險的兄弟,隻是在那些兄弟接連死在曆練中遇到的氏族子弟的鷹犬手下。
這才發現世間不公,資源永遠被把控在那些氏族豪門手中不說,他們還想掠奪苦苦生存的普通修士點滴積累下的資源。
他們完全不在乎那些出身毫末之人的性命,隻為一己之欲,殺人奪空間戒。
更讓人不甘的是,那個豪門子弟即便自己天賦不行實力不夠,還有他們手下死不絕的鷹犬。
也就是因為這種世道,在最後一個兄弟死在爭奪資源的戰鬥中後,他便墮落成盜匪。
他不殺那些穿著簡樸的平民子弟,隻殺衣著華貴的豪門世子,哪怕是墮落成盜匪,他心中也沒有任何後悔和反思。
哪怕是此時自己最終還是死在了豪門世子手下,他也沒有任何不甘。
在閉眼前看著自己此生最後也是最巔峰的刀罡,將這個數次以自己輕傷來換取對手重傷的青年斬退數十丈,終是露出了一抹笑容。
“兄弟們,你們的仇怨,我這輩子也就隻能幫你們做這麼多了,馬上老兄弟就下來陪你們。”
沒有人知道這個盜匪的辛酸一生,不知道他為何會成為盜匪,不知道他為何會在死前露出那抹單純的笑意。
笑意中似乎還充滿了解脫。
隻不過在場沒有人在乎他的過往,那些辛酸往事不過隻是他一人之事,但死於他手下的青年俊彥卻早已不知其數。
世間又有多少家族對這些難尋蹤跡的盜匪恨之入骨?
說到底這就是一筆永遠都難以了結的恩怨。
修行之道永遠都是踏著旁人的屍骨,求那躍過龍門的一線際遇,誰擋誰死。
如果是他的兄弟成為了他獲得機緣的阻礙,那他手中的長刀是否會狠狠斬下,比如今這刀來的更加狠辣無情?
盜匪終於閉上了眼,可手中緊握長刀的屍體卻依舊沒有倒下。
張玉靈被這一刀斬退,再次推向了唯一活著的盜匪那邊,身上的銀色內勁還能艱難維持,但是金色光芒卻已黯淡到極致。
趙丹雅在張玉靈停下退勢之後,同樣吐出一大口鮮血,臉色比起身旁的趙夢涵也好不到哪裡。
就在趙丹雅吐血的瞬間,錢勇身上的氣息驟然波動起來,立馬被盜匪抓住了機會。
“斬龍”!
長刀如閃電一般落下,大有萬軍難擋之勢,讓對手都感覺到在無儘刀罡之下自己的無比渺小
可錢勇知難不退咬牙迎上,雙臂間內勁鼓蕩,想要繼續憑此擋住盜匪的一擊。
身上的金光忽明忽暗,實力不在巔峰的錢勇,在這一擊之下,內勁竟是直接被擊散,長刀落於錢勇的肩膀之上。
就當盜匪獰笑著,想要削去錢勇的半段身軀將其分屍時,一隻手伸出,撐在了刀柄之上。
長刀不過入肉一寸,剛剛觸碰到骨頭,就被人擋住再難墜下。
來人一腳踢在盜匪腹部,將盜匪踢出數十丈,留給在場五個青年一個纖瘦背影。
不是伊然還能是誰?
數丈外的張玉靈和身側的錢勇死死盯著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青年,生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張玉靈艱難爬起身來,身體還在因為傷勢不斷顫抖,幾乎使出全身力氣嘶吼道:“少俠趕緊跑,後麵還有六人,不多時就會到了,隻希望你能將這兩位妹妹帶離險境。”
“張大哥,丹雅絕不會舍你離去的。”一道哭音立馬就難以控製起來。
“趙夢涵同樣不會拋下朋友獨自逃命!”聲音冰冷無比,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眾人心中有著暖意。
“少俠,趕緊帶著她們走!不然就來不及了。”
直到這時,伊然才回過頭,讓幾人看到比他們更加年輕不少的臉頰,幽幽說道:“來不及了,他們已經到了。”
語氣私有哀婉,似是對他們丟失逃命機會的抱怨。
“那少俠就不用管我們獨自逃命吧,切莫再連累了少俠。”
就在這時,不遠處傳來了低沉陰冷的聲音:
“本想跟你們慢慢玩,卻沒想到讓你們這幾隻小雞反過來啄了眼。既然你出手了,那也彆想活著離開了。”
一時間風吹葉不落,僅有嗚咽聲在森林間遊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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