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在閉目養神中度過了多久,伊然終是被一句“本輪測試結束”給喚醒。
原來場中已經沒有人再繼續煉製藥劑,不少人已經癱坐在地上,靠近伊然的幾個家夥更是滿眼詭異地看著伊然。
彆人煉製藥劑都精疲力竭累死累活,這家夥卻是輕輕鬆鬆,而且煉製藥劑的速度還快到難以想象。
他們也知道伊然研磨所用的時間接近自己的兩倍,但是煉製藥劑的速度卻快了無數。
看著伊然桌案上早就擺得整整齊齊的三個玉瓶,心中隻剩下荒誕不經的無力感。
煉製的速度最快,而且成藥率最高,在他們這些年紀大了不止一截的人眼中,伊然就是個怪胎。
再無絲毫煉藥師的高傲和風度,直接以衣袖拂去額頭上的汗珠,嘴角掛著苦笑心中卻是抱有僥幸:
“這小家夥一定是在裝腔作勢,說不定三枚玉瓶中一份完整的藥劑都沒有。”
“還沒見過誰煉製藥劑,藥鼎能夠一晃不晃的,難道沒有藥力相衝嗎?”
“我知道了,這家夥一定是隻加了微不足道的養心蓮子和赤血朱果,就連沒有分量的繞心藤和枇華草應該也幾乎沒放吧。”
“對的,一定是這樣,這樣就沒有了藥力的碰撞,藥鼎沒有震動也就理所當然了。”
伊然附近的十數個煉藥師年紀各異,修為各異,此刻的狀態也不一樣,唯獨心中的想法大抵都是如此。
賽場外他們也會讚賞親近後輩的天資卓絕,就算將他們這些長輩拍死在沙灘上,也不失為一件美談。
可是在賽場上,可以說是到了最後的生死關頭,那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。
哪怕自己注定要死,那也不希望道友能夠好好地活下去。
伊然絲毫不理會他們各色的目光,抬頭看向評委席上的陸堯,心中唯一的期待是將如何判斷藥劑的藥效。
陸堯麵帶笑容,腳步在空中輕點,身姿飄逸出塵,幾步之後就從評委席走到了賽場最中間的位置。
伊然心頭震驚,在精神力的感知下,明明就能看清這位武靈的每一步踏出,可卻自知完全無法跟上。
這讓伊然想到曾經比較熟悉的那句話:“天下武功,唯快不破”。
曾經那些敗於自己手上的同齡修士,或許大多也會有著同樣的想法,隻不過那些同齡人應該是連伊然的動作都看不清也就敗了。
如果要與這般強者對戰,就已經不是強大的武技和精純度遠超內勁的真氣能夠彌補的差距了。
如果伊然此刻的想法讓彆人知道了去,絕對會讓人笑破嗓子。
大魔導師,大武宗都還隻是對修為的稱呼,但是到了靈階,武靈法靈就不光是指修為,更是對地位的尊崇。
帝國的任何勢力有沒有靈階強者都會是道巨大的坎,洛天宗古德一脈之所以被排擠到那般田地,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沒有靈階強者坐鎮。
哪怕古德的師傅擁有靈階煉藥術依然不夠。
可想而知一旦踏入靈階,實力會有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而伊然此刻卻已經開始思考,遇到靈階強者該如何應對,不得不說想得有點早。
陸堯在站定之後,又抬起左腳輕輕一踏,便有一張石台從地麵上升起,在達到半人高的時候驟然停下。
石台之上有一隻玉碗,整個石台與玉碗之上均有玄奇的符文縈繞。
在陸堯將一枚純度極高的靈石鑲嵌在石台上的凹槽中後,符文之上開始有熒光繚繞,將玉碗包含在內。
玉碗中有霧氣彌漫,待霧氣濃鬱到極致之後,更是在碗上形成了一座迷你的十層霧梯。
在霧梯逐漸化為實質,陸堯從空間戒中取出一枚玉瓶。
左手扒開瓶塞,右手握住玉瓶,食指在瓶口輕點,幾滴溫潤如玉的液體在夕陽即將消散的餘暉下,閃爍著難以掩蓋的光華。
在空中短暫地拖出如彗星般的尾巴,最終墜落在玉碗中。
四階的“冰玉築靈液”算不上多麼強大的藥劑,但要是放在風火公國中,卻是連趙奕藥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夠煉製成功。
因此四階的藥劑有次異象,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。
就在藥劑滴落在玉碗中的瞬間,一抹金色的光華從霧梯的表麵拾階而上,一階二階三階,幾個呼吸之間十層的霧梯已經有八層鋪滿了金光。
又經過極為艱難得爬升之後,金光終是點亮了第九層階梯。
很多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,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煉藥師大賽,雖然每年的規則都有不同,但是對於檢測藥效的方法都不陌生。
他們可不是伊然這樣的“鄉巴佬”,對帝國擁有的很多“黑科技”都不甚了解。
曾經那個世界依靠科技改變生活,陵虛大陸靠的卻是各種稀奇的陣法。
在帝國短暫的遊曆之後,伊然已經深刻地理解了這點。
“曹承會長煉製的藥劑藥效為九成,那麼就以九成為標準,藥效超過九成的直接晉級,全數不足九成的話取前世人晉級。”
“按照懸於空中的名字順序,到我這來將煉製好的藥劑倒入玉碗中。”
陸堯講話依舊是鏗鏘有力,仿佛一字就是一個烙印,卻讓人難以生出親近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