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時,淩飛溜下了山,總覺在山下安全點兒。
師傅是個母老虎,逮誰懟誰,若沒打舒坦,多半會揍他一頓。
他走了,一幫人才上來了。
還是蘇宇他們,自是聽淩飛說的。
來此,主要是想表達一下最親切的慰問。
順便拍個照。
趙雲無視,某些人就是欠收拾。
等我換過勁兒,便挨著個的收拾,拍拍你妹。
夜,又悄然降臨。
趙雲還擱那掛著呢?連飯都沒讓吃。
論兄弟的重要性,淩飛正抱著一個小飯盆,給他一口口的喂飯呢?還生怕驚醒了雲煙,師傅白天已放話了,要餓這貨三天三夜。
被掛著,也不耽擱某人修煉。
夜裡,多骨骼哢吧聲,也多雷電撕裂聲。
是趙雲在默默鍛體煉魂,時間是寶貴的,可不能荒廢,深夜裡,不見人影兒,也不會有人跑來問他秘辛,問就推給赤焰女帥。
女帥在邊關,短時間內應該回不來。
他又閉眸,靜心參悟大地靈咒。
雖已無意境,但他耳畔恍似還能聽聞靈族女子的輕語,那半張臉頰,他是越想越熟悉,篤定是見過的,一時間想不起是哪個。
意識裡,月神已修好了月亮。
此刻,那娘們兒已躺上去還是躺著舒服。
抽空,她還瞟了一眼趙雲,暗想著這回是不是坑過頭了。
沒事兒他抗揍。
要不咋說是她是神呢?理由都一套一套的。
這,便是人生,或許會有諸多不如意忍著便好。
“舒坦。”月神頗愜意,緩緩沉入了夢鄉。
自月亮崩毀,已好幾天沒個好覺了,睡前還不忘罵一句。
趙雲是個上進的孩子。
人都在睡覺,就他擱那參悟秘法。
靈族的大地靈咒,博大精深,奧妙無窮,幾日來領悟,又得精髓,此刻若讓他站在地上,必能借更多大地之力,悟的深借的多。
許是心神沉湎,他也在不自覺中,墮入了沉睡。
也許是沒睡在床上,乃至意識飄離,順便還做了個夢。
夢中,他恍似望見了一片仙境,浩瀚無邊的仙境,山嶽巍峨,雄江縱橫,看不太清,隻因雲霧繚繞,朦朦朧朧,隱約中能見仙光,一旦綻放,便是永恒不滅的的那種,還有宮樓殿宇,如山高大,刻著永恒的烙印,滄桑、古樸、恢宏像極了神級文明。
“這是哪。”他的喃語,無人聽得見。
他便如一隻遊魂,浪蕩在夢裡的永恒仙境中。
他分不清真實虛幻,隻因這感覺,時而真實時而虛幻。
“好熟悉。”他又喃語。
的確,夢中的這片永恒仙境,他好似來過。
聽老輩說,夢見似曾相識的地方,那就是自己的前世。
轟!
他意識迷離之際,突聞一聲震天的轟鳴。
縱是在夢中,他也不免心神震顫,下意識仰頭去看。
入目,便見一隻手。
沒錯,那是一隻手,遮天巨大,掌指間刻著永恒紋路,閃爍的光,也蒙著永恒的色彩,那似一隻滅世的手,自帶毀天滅地之力。
唔!
他一聲悶哼,緣因這個夢很疼。
再去看時,夢中仙境多了漫天人影,他們每一人都披著鎧甲,每一人的背影,都堅韌如豐碑,任何力量都難摧倒,仿佛漫天神明,都在看那隻大手,各個眸中神光如炬,充滿仇恨與戰意。
“眾生皆螻蟻。”
有這麼一句話,響徹夢的仙境。
趙雲心神再次戰栗,隻因這句話,太威嚴太冰冷,恍似上蒼宣判,帶有一種讓人無法忤逆、也不敢忤逆的魔力,聽了直欲跪伏。
戰!
嘶吼聲響滿仙境,漫天神明衝天而去。
然,滅世大手太強太可怕,神明也擋不住。
趙雲是眼見著一尊接一尊的神,被生生碾成飛灰的,神之殤慘烈,也極為刺目,給這片夢中的浩瀚仙域,染了一抹嫣紅的血色。
轟!
待大手落下,便隻剩一道偉岸人影。
他,該是最後一尊神。
他也油儘燈枯了,踉踉蹌蹌,如瀑的長發,一縷縷化作雪白;永恒的鎧甲,也一寸寸化作飛灰,可他的那雙眸,還是那般的堅定,刻著不滅的意誌,藏有不朽的執念,竭力撐著那最後一抹輝煌,即便黑暗籠暮,即便所有光明湮滅,也掩不去他的永恒。
“人道統帥?笑話。”
還是那道威嚴而冰冷的話。
還是那隻遮天而毀滅的手。
戰!
伴著一聲發自靈魂的嘶吼,最後一尊神逆天打了上去。
那一瞬趙雲心神觸動。
也不知是夢太真,還是入戲太深,眼角竟有淚淌流。
那最後一尊神,便是在淚的朦朧中,湮滅了最後一寸光明。
“永恒天這不是蒼生的結局。”
“終有一日人道統帥會重聚。”
最後一寸光明,殘存著滄桑的話語,響滿了虛幻的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