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驍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,一手撐著地麵,一手捂著胸口坐起來。
支撐在地麵的手臂,承擔著上半部分身體的重量,開始劇烈顫抖。
鬆開捂著胸口的手,符驍兩隻手撐著地麵,一隻膝蓋蜷起來,竭儘全力往起站。
脊背猛地顫了下,整個人向前傾倒,強大的衝勁讓胳膊肘捅到了胸口,符驍口唇發紺,皺著眉連痛呼都發不出來。
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又緩了幾分鐘,符驍深吸了一口氣,一鼓作氣站起來扶著牆靠著。
空曠的大廳傳來一聲脆響,像是玻璃瓶碰倒在地上,符驍心臟猛地跳動,燃起了希望的火苗。
反正扶著牆也走不快,符驍管不了那麼多,乾脆鬆開手,跌跌撞撞地往聲源處趕。
酒瓶滾在草坪上,瓶底殘餘的一點酒水在月光的照射下亮亮的。
池禦歪歪斜斜地坐著,手裡拿了瓶酒,低著頭對嘴吹。
符驍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能稍微放下,他向池禦走去,對方置若罔聞,自顧自地喝酒。
“池禦。”
符驍彎腰把倒著的酒瓶扶正,放遠了些,怕一會兒絆著池禦。
池禦動作遲鈍,扭過頭盯著符驍看,眼神迷離。
“額頭怎麼腫了?”
符驍看見池禦額頭高高腫起,心揪著趕緊走到他身邊,想仔細看看嚴不嚴重。
“滾開,誰要你管我?”
池禦的表情從迷離很快就轉變成了厭惡和憤怒,他胡亂推著符驍。
新聞上關於符驍和周泰的那些曖昧的話語,像開了彈幕一樣在眼前滾動,兩個人親密的照片立刻浮現在腦海。
“戒毒的藥怎麼沒吃?”
池禦醉得不輕,他推的力道並不大,符驍晃了一下又撐著起來。
“我不想吃...吃了又有什麼用,我什麼都沒了...媽媽不在了,大家都不在了...老宅也沒守住...我什麼都沒了...”
池禦紅著眼睛,喝了一晚上的悶酒,心裡的委屈在看見符驍的一瞬間,全都爆發出來了。
“不會的,我明天去簽字,就能把老宅買下來了。”
符驍看著池禦眼淚一把鼻涕一把,哭得稀裡嘩啦,心裡很不是滋味,比身體上的痛楚難熬得多,他恨不得立刻穿越到明天。
“不會的...之前明明說拿到授權了...可是...可是資金...你為了周泰什麼都願意做...”
池禦哭得一抽一抽的,淚水流進嘴裡,連說話都不利索,眼淚混著酒氣一起砸向符驍。
他自己也分不清這裡麵的委屈有幾分是為了老宅,又有幾分是因為符驍。
“我籌集到資金了,明天就去簽字,老宅還是你的。彆哭了好不好?”
符驍語氣放得很溫柔,抱住池禦,把人往懷裡攬,見他哭得岔氣,騰出一隻手順著他的背。
池禦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,沒一會兒就打濕了一片,符驍揉揉他的頭發,從他手裡拿過酒瓶放在地上。
“額頭疼不疼?”
符驍撥開他額前的碎發,湊近仔細看了看,皺著眉歎了口氣。
“疼死了...都怪你...你為了他什麼都願意...”
池禦頭也不抬地哭,一直重複著這一句話。
符驍知道是自己公關沒處理好,確實都怪自己,看著池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腸子都悔青了。
“我為了你...”
我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。
符驍最後還是沒說出口,雖然池禦現在喝得爛醉,大概率是聽不到的,聽到了也不會記住。
可是他怕池禦聽到,不想用這種誓言道德綁架他,又怕他聽不到,聽不到自己的心聲。
符驍抱著池禦起不了身,眼看著已經很晚了,總不能在老宅過夜,準備叫個代駕,剛掏出手機就被池禦摁住。
“不許給他打電話...”
“我叫代駕,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我沒喝醉...不許給他打電話...那不是我的家...我已經沒有家了...我不想回去...”
“這裡很冷,你喝了酒會著涼的,我陪著你一起回去,好不好?”
“不好...”
池禦張開嘴,猛地在符驍的肩膀上咬了一口。
符驍身上沒勁也站不起來,草坪又都是寒氣,隻好抱著池禦,讓他坐在自己腿上,靜靜等著代駕。
“你不冷嗎?”
池禦趴在符驍的肩膀上,含糊不清地問。
“不冷。”
“騙人...你都在發抖...我討厭你...騙我...”
符驍無奈地笑了一下,怕池禦冷,把人又抱緊了些。
發抖是因為渾身很痛,到處都在響警報,估計是那會兒在衛生間吃了太多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