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驍不知道池禦多久會來,他也不敢叫車,怕就此錯過。
靠在公司門口,建築的棱角被黑暗抹平,風吹著碎發,冷意激得他打顫,可符驍還是難掩疲憊,就點了根煙。
池禦下車的時候,第一眼沒看到符驍,他走得有些急,直到聽到符驍喚他。
“你怎麼了?怎麼兩點多還...”
“抱歉,有點兒忙,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。”
池禦走到符驍麵前,符驍站的地方正好是個風口,風吹得兩人頭發全飄起來,碎發打在眼睛上。
符驍靠在池禦肩上,池禦嚇了一跳接住了他,他身上涼透了,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風。
“怎麼在門口站著?”
“沒事...”
符驍抿了抿嘴,想起今天猩紅滾燙的血,又補了一句。
“我想見到你。”
池禦風塵仆仆地來,熬夜到現在,他的心一直很不安,也不困,也不想回去。
“能不能先不回去?”
“好,那就散散步。”
淩晨三點多,遊蕩在街上,像是兩隻討命的厲鬼,不過,還好,有池禦在,符驍比孤魂野鬼好一點。
池禦牽著符驍的手,這樣萬一符驍摔倒了,他也可以及時拉住。
剛才符驍靠在他的肩上,他感覺符驍一直撐著不往下滑,連呼吸都很艱澀。
順著公司的路,符驍挑了一塊沿湖的路,不比海的壯闊,但勝在平靜,盛著一輪皎月,盈盈一水間,脈脈不得語。
符驍有很多想說的話,壓得他每一下呼吸都很沉重。
但是...也許今晚的月光和風不合拍,不適合坦白。
月光濕漉漉地灑在兩人身上,並肩走著,世界這張地圖,第一次把全部人都抹去,給了兩個人獨處的時間。
“今天...有沒有好好休息...”
“嗯。”
池禦的問題也許有些尷尬,也許有一搭沒一搭,但是散步的好處就是,你大可以麵朝前,迎著風,瀟灑地讓景物都往後撤去。
重要的不是說什麼,說的話都會隨風飄散,而是在一起,兩個人的氣息交織又彌散。
“累不累?”
符驍察覺池禦放慢了腳步便停了下來,池禦沒有說話,隻是盯著他看。
池禦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符驍就在身邊,可他的不安卻越來越重。
符驍眼中洶湧的情緒翻滾,那些所有想和池禦解釋的話,那些想自私占有池禦的瞬間,在看到月光親吻著池禦輪廓的時候,都釋懷了。
他什麼都不是,不是戰鬥的劍,他隻是回聲,遺忘,空虛。
如果注定要失去,還不如從來沒有開始。
要是今天以前,符驍或許還有信心能挽回池禦,但他知道難的不僅僅是挽回,而是挽回之後,他能一直陪在池禦身邊。
他好像沒有時間了...
那些瘋狂的辯白,那些傾訴愛意的眼神,都是在向池禦瘋狂地介紹自己,告訴池禦自己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冷漠。
然後呢...
愛是無解的命題,符驍沒有勇氣寫下一個解。
池禦看到了符驍的袖口,風在替符驍說話,咬著沾血的袖口拚命在池禦眼前晃悠。
“你是不是...是不是吐血了?”